镜茸扑闪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渺渺师姐,我再问你一遍,钱真的不是你偷的吗?”
镜渺渺对上她黑漆漆的大眼睛,心底莫名一慌,又很快恢复冷静:“可笑!你贼喊捉贼个什么劲儿?钱就是你偷的!”
“原本我还不想让你太难看的,既然你非要攀咬我,那我便说了。”
“昨夜我睡不着,在房中打坐,就听到你半夜起身出门,我观你行迹可疑便追了上去,就看到你去了万事堂,进了仓库偷钱!”
“此事我亲眼所见,你敢抵赖?”
镜尘一拍桌案:“放肆!镜茸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本座的面就开始攀咬起其他人,还没有将本座放在眼里?”
众人更是哗然,看向镜茸的眼神染上了明显的厌恶,甚至还捂着鼻子躲远了点。
镜茸突然就笑了起来:“好好好。”
她眸中笑意倏地变冷,锐利之色犹如锋利剑刃指向镜渺渺:“那我也有话说。”
“昨夜我睡不着,在房中打坐,就听到你半夜起身出门,我观你行迹可疑便追了上去,就看到你去了万事堂,进了仓库偷钱!”
她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将镜渺渺的话复述出来。
众人只觉得她疯了,攀咬人做得也太明显了!
谁信啊?
镜尘更是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放肆!”
镜茸抬头,直直看向台上的镜尘:“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证据,爹爹为何不先看看再做定夺?”
镜渺渺看到她笃定的神色,心底忽然就慌乱了起来。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和阎溪山去偷钱的情况。
她一个金丹,阎溪山一个元婴,若是镜茸果真尾随了他们,或是有其他人尾随了他们,他们绝对不可能毫无察觉。
镜茸就是在故意诈她!
镜渺渺放下心来,又露出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好啊!若你真能拿出证据来,我甘愿受罚,但你若拿不出证据,便要受我三掌,关禁闭半年,日日抄写弟子戒律,直到你改过自新为止!”
镜茸二话不说点头:“反之亦然!”
她当即掏出了百宝袋里的记录石,将昨晚她和阎溪山偷鸡摸狗的画面公之于众。
全场一片抽气声,镜渺渺当即变了脸色。
镜尘皱起眉头:“渺渺,怎么回事?”
镜渺渺下意识否认:“不可能!这是造假!”
她下意识地快速眨动眼睛,是说谎时常会有的表现。
旁人不知,但镜尘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的想法,脸色越发难看了。
镜渺渺当即反咬回去:“是镜茸!她造伪证陷害我!”
镜茸一改先前的窝囊样,小手一插,“我呸!恶人先告状,贼喊捉贼!你和阎溪山两个人就是一对偷情的狗男女,都不要脸!”
“什么什么一心一意想要替父亲教导好我,什么身为名义上的姐姐……你也配?”
“我正儿八经的姐姐就站在你身边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到你越俎代庖了?一个养女外人,不想着掂量清楚自己的位置,天天抢人家正经女儿的事做,狼子野心,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呢?”
“天天霸占着别人的爹,这死了爹的,就是没教养!”
“刚刚还一副正义凛然想要教导我的样子,呕,真令人作呕!这么会装,你怎么不搭个台子天天去唱戏啊!”
镜茸小嘴叭叭的语速极快,弟子们听得叹为观止,甚至一点儿都不想捂住她的嘴。
镜渺渺双目猩红,拔了剑就要来砍她:“你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镜流云突然伸手将她拽住:“若是假的,师妹何必如此在意?”
镜茸笑眯眯地说:“我自然有办法证明,你们且看看镜渺渺每个月的开销。”
她将记录石中的画面放大,里面赫然是镜渺渺每个月从宗门支取的灵石账本记录。
镜茸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镜渺渺,声音放大了些:“这位养女,跟我们镜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虽然每个月只从爹爹那支领十万下品灵石的零花,不过……”
镜尘蹙眉:“不过什么?”
他脸上已经露出几分不悦了。
镜渺渺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堂堂一个缥缈宗的宗主,宠爱自己的女儿,想给她多少就给多少,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畜生指指点点了?
况且区区十万灵石而已,他又不是出不起!
镜茸笑了:“不过镜渺渺每日身上穿的法衣皆为紫品以上,成套的法器也最次的也是蓝品起步,几乎每三日便要换一套衣裳首饰,光是这些,一个月的开销可就不止二十万灵石了。”
“更何况她那把紫品的水月牙剑,每个月光是维修费用就要十万灵石,还有她每个月从万事堂领的三四品聚灵丹、补气丹、焕颜丹等等……”
镜渺渺眼底划过一抹不屑:“这恰恰证明了,我根本不缺钱用,犯不着偷那区区十万灵石!”
镜流云却突然出声:“如此算来,光你一个人,每个月开销便不止三十万灵石,账面上你每个月只支取了十万灵石,剩下的开销从哪儿拿的钱?”
镜渺渺脸上划过一抹慌乱,下意识去看镜尘。
她花钱向来如此,不够了便偷偷问镜尘要。
镜尘不给她就自己偷偷去库房取钱。
从未有人在意过这些……
该死的镜茸!
风凌阙皱着眉头拉住镜流云的衣角,一副说教姿态:“流云,镜茸不懂事,你跟着起什么哄?”
镜茸又说:“你们若是还不信她偷钱,我这儿还有一个法器,可以探析物品上的气味,并且根据气味来还原当时的场景。”
“这些到底是谁偷的,是谁塞在我的枕头底下,一目了然。”
镜渺渺越发慌乱了:“你妖言惑众!世间哪有这样的法器?根本就是你想栽赃陷害我!”
镜茸气笑了:“没见过好东西的蠢货,你说没有就没有?在场这么多人,拿着法器随便一验便知真假,我何须扯谎?”
她看向其他弟子:“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缥缈宗好歹也是个不小的宗门,为何弟子们的待遇始终和百年前一样?”
“我们所有弟子加起来一个月的开销都抵不过镜渺渺一个人的开销。”
镜茸伸出小手,用力地指向镜渺渺,节奏带得飞起:“她这个偷鸡摸狗的蛀虫,花的可都是咱们的钱啊!”
“三十万灵石,分摊到所有弟子身上,每个人每个月能多领五千灵石呢!”
“我一个炼气废柴便罢了,若是师兄师姐们多了这么些修炼资源,不知修为早精进多少了!”
“我真替你们不值!”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原本还只是吃瓜看戏的弟子们瞬间激愤起来。
“渺渺师姐太过分了!”
“若不是她,我们能多领多少修炼资源啊!”
“真是个败家蛀虫,我看她才最应该被逐出师门!”
“整个宗门的钱几乎在她身上花了大半,也没见她给缥缈宗长什么脸啊,不就一个金丹吗?”
镜茸又自顾疑惑地挠头:“真奇怪,缥缈宗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万事堂的长老阎真眯了眯眼睛,下意识抬头去看堂上的镜尘。
“够了!”镜尘冷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
镜尘厌恶地盯着镜茸,冷肃道:“镜茸,昨夜是本座与渺渺一起,亲眼瞧见你偷了钱的,你做这些花招抵赖,以为能逃过本座的法眼吗?”
再让这畜生牵扯下去,犬族每个月给他送百万灵石的事情便要遮掩不住了!
镜茸猛地抬头,对上了镜尘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
她藏在袖中的拳头攥紧:“我没偷。”
镜尘释放出威压,“本座亲眼所见,你敢狡辩?”
来自炼虚境界的压迫落在她身上,瞬间将她压得喘不上气,身体不受控制地跪下。
镜渺渺惊讶过后,越发得意了。
镜流云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眼底对镜尘这个父亲的最后一丝期待也全部散尽。
镜尘严厉道:“镜茸偷取宗门财物在先,攀咬旁人在后,兼之顶撞本座,妖言惑众,数罪并罚。现将其打回原形,关入思过崖,三个月后与丹宗少宗主结为双修伴侣,行两宗之好!”
镜茸强撑着威压,双目猩红地站了起来:“我不服!”
镜尘懒得看她,直接对外招手:“来人,带下去!”
“且慢!”外面传来一声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