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珒已经不记得他们当天因为什么吵架了,好像是很小的一件事。
那段时间,他们频繁争吵。吵到沈珒已经疲于应付温璟予那些莫名其妙的小情绪。
那时他们已经在一起五年,感情进入了疲惫期。那时沈珒的事业正在扩张期,时间被急剧压缩。
沈珒现在想来,也是他忽略了温璟予。
那段时间,温璟予的情绪很低落,动不动就抹眼泪。
沈珒没那么多时间听她讲儿女情长,总是用各种礼物打发她,好像买一件贵重的礼物就能哄好她似的。
事实上,问题根本没有得到解决。温璟予只是把那些情绪藏起来了。
跨年那天,两人因为吵架,在饭局上时故意没有坐在一起。
沈珒记得,温璟予好像是与白芷柔坐在一起的,两个姑娘是饭局上唯二的女性。
说起来,温璟予同白芷柔能相处得不错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
沈珒与白芷柔接触不多,但也多少有点了解。
白芷柔是很典型的大小姐个性,因为良好的出身而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样的女人,却能与出身微末的温璟予成为好友,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两人在饭桌上斗气,饭还没吃完,沈珒因为一些琐事被家里人叫回去。
临走之前,温璟予还在与沈珒斗气。
“你走吧,我要跟芷柔在一起跨年。”这是那件事发生之前,沈珒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温璟予的一时任性把自己送去了万劫不复之地。
沈珒从家里出来已经是六个小时后,再次返回饭局时,人已经散了。
沈珒打不通温璟予的电话,问了姚思安他们,几个人都说,温璟予跟白芷柔走了。
沈珒又与白芷柔联系。
白芷柔说,饭局散了之后,她与温璟予在酒廊喝了点东西。
说温璟予情绪不太好,说了很多抱怨沈珒的话,酒一杯酒一杯的喝,喝到后面,又哭又笑的。
白芷柔说:“她不接电话,想必是喝醉了,还没清醒。”
沈珒很生气,在电话里直接与白芷柔翻脸:“你看着她醉倒,却不联系我,任由她一个人离开了。她要是出点儿什么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沈珒的语气很不好,白芷柔在电话里解释:“是温温不让我联系你的。我给你发消息,她把我电话抢过来扔进了冰桶里,你现在能打得通我的电话,还是我刚换的新手机。”
白芷柔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委屈。沈珒无视她的委屈,也懒得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沈珒直接按照白芷柔提供的酒廊地址去查了监控。
监控显示,两人确实在酒廊里喝酒,电话扔冰桶里也属实。
从酒廊离开后,白芷柔上了电梯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而温璟予则去了沈珒在酒店的长包房。
监控里,温璟予的确有些醉态,但走路还算平稳,高跟鞋崴脚,她脱下来拎着鞋赤脚走进了那间长包房。
沈珒过去时,那间包房里却不止温璟予一个人。床上还有一个人,他的发小张止。
赤裸的身体,用过的避孕套,满床的痕迹。沈珒就算用膝盖想也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
沈珒后面又去查了监控,走廊里的监控显示,张止并不是用房卡进去的,而是房间内有人给张止开门。从一闪而过的手臂看,还是个女人。
那是他的长包房,房卡只有他跟温璟予两个人有。也就是说,是温璟予给张止开了门。
温璟予看到沈珒那一刻大脑处于宕机状态。她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她的衣服是怎么脱的,张止是怎么进来的,她到底有没有跟张止发生过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空白,她没办法否认。这件事儿,成了他们三个人的秘密。
沈珒给过她解释的机会,温璟予解释不了。
一直到今天,温璟予都想不起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璟予躺在床上,任由泪水洇湿一大片床单。
沈珒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温璟予带着哭腔。
“呵——”沈珒冷笑。
“你还要我吗?”温璟予倏地问了一句。
沈珒没有回答,起身走出房间。他的行动已经给出了答案。
沈珒从房间里出来,站在走廊发呆。
他没有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不想走。
沈珒身体靠在走廊的墙上,手里把玩着一只打火机。
“咔哒——”
“咔哒——”
火苗升起又熄灭。
像他心中对温璟予的渴望。
沈珒的心里乱极了,他告诉自己要么放下,要么跨过去。
温璟予一个人在房间里,试图回忆起那天的细节,尽管她已经回忆过无数次了,却始终搜寻不到一点有用信息。
那感觉就像,她的记忆被抹去了。
温璟予浑身发抖,头痛欲裂。
沈珒在外面站了10分钟又返回房间。
温璟予看到他时,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错愕。旋即又释然。
沈珒这样骄傲的人,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她呢?
三年前,或许他对她还有情。选择放她离开。如今情分耗尽了,他对自己只剩报复了吧。
报复也好,总比见不到好,就当是她在赎罪吧。
温璟予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如果她是冤枉的,那也只有回到那个圈子里才能找到真相。
“起来吧。”沈珒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已经平复好了情绪。
温璟予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眼圈红红的,像只兔子。
“还跟着我吗?”沈珒问了一句。
温璟予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沈珒叹口气,“温警我,我最后一次问你,还要跟着我吗?”
温璟予反问:“如果我说不要,你会放我走吗?”
沈珒点头,“放你走,然后我们就再也不要见了,北京这地方,你别再回来。”
温璟予的内心有一丝挣扎。
沈珒也在挣扎,放她走,她不再回来。自己真的能做得到吗?
沈珒有点后悔说那样的话。他很矛盾,像只充了气的河豚。
艹!他要炸了。
“我……”温璟予犹豫着。
沈珒截断她的话:“想好了再做选择。”
温璟予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沈珒,你结婚了吗?”
温璟予没记错的话,沈珒已经三十一岁了。
从前,沈珒常说,三十而立。三十岁就要娶她回家的。
可他们没有等到他三十岁就分手了。分手那年,温璟予24岁,沈珒28岁。
沈珒摇头,“没有。”
温璟予又问:“有结婚的对象吗?”
沈珒皱眉,反问:“我的私生活怎么样,跟你有关系?”
温璟予:“……”
那就是有了,那自己这样跟着他算什么,情人吗?
这两个字如钝刀子割肉,温璟予在凌迟自己。
“也没有。”沈珒冷冷地说。
初恋惨遭背叛,温璟予以一己之力粉碎了沈珒对爱情的向往。
分手后,他再没碰过别的女人。
温璟予的眼睛亮了一下,她还想问,以后会有吗?迎上沈珒不耐烦的眼光,温璟予不敢再问。
她其实还想问,自己以什么身份跟着他呢?女朋友?还是女伴?总不能是床伴吧,沈珒都不愿意碰她。
或许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以磋磨,报复的小玩意儿。
温璟予的犹豫让沈珒生气,她不该犹豫的,原本就是她亏欠他,她竟然还敢犹豫?她为什么犹豫?是在权衡利弊吗?她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沈珒越想越气,沈珒决定收回温璟予的选择权。
“跟我回去。”沈珒直接帮她做了决定。
温璟予抬眸,茫然地看着沈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