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川重新掌控了主动权,便不再闹脾气,反而变得异常粘人。
他几乎不肯让沈棠离开自己的视线,连睡觉时都要紧紧搂着她,甚至一整夜不肯从她身体里出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还在。
——他其实非常、非常需要她。
但他习惯了用他的方式去爱——强势的、占有的、不容拒绝的。
沈棠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顺从地配合他,不反抗,不抱怨,甚至在他索求过度时也只是轻轻咬唇忍耐。
可厉川渐渐察觉到不对劲。
沈棠太乖了,乖得不像她现在的该有的样子。
他要她时,指尖陷进她腰窝的弧度里,掌心能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频率。
她的睫毛在昏暗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既不似从前那样紧张地攀附他的肩膀,也没有用温软的唇去安抚他绷紧的颈线。
“伤口……疼吗?”厉川拇指蹭过她锁骨处未消的齿痕,声音比平时低半个调。
沈棠摇头,发丝在枕上摩挲出细响。
她伸手替他拨开垂落的额发,这个动作依然温柔,却像隔着层什么。
他故意使坏,加重力道,她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连呼吸都没乱。
温存过后,他抚着她的后颈,那里本该因他而发烫,此刻却透着凉意。
“还好吗?”他问了一遍、两遍、三遍,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沈棠转过头,嘴角提起的弧度恰到好处。
她伸手抹掉他眉骨的汗珠,像完成某种仪式,连指尖的温度都控制得分毫不差。
这个曾经被他碰一碰就发抖的小东西,现在连颤栗都收放自如。
厉川突然扣住沈棠的手腕压在枕上。
月光从舷窗漏进来,他看清她瞳孔里映着的自己——一个不知所措的上位者,此时此刻却连质问都显得可笑。
“说话。”他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我要听你说话。”
沈棠轻轻嗯了一声敷衍过去,之后眨了眨眼,突然用鼻尖蹭了蹭厉川发红的耳垂。
这个曾经百试百灵的小动作,此刻却像把钝刀——
他发现她连撒娇都带着精确的计算,就像她知道这种程度的亲昵能让他暂时安静。
至此之后,他没敢放她下床,无数次验证那个事实——她仍在他怀里,温顺地承受所有索取,却再也不会为他失控了。
她,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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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感期终于结束。
这一次,厉川没敢再冷着沈棠。
他像是刻意在改正自己的问题——早餐时主动给她倒咖啡,换药时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甚至在她拄着双拐走路时伸手扶她,尽管沈棠总是轻轻避开。
厉川多聪明的人,当然知道是之前过分的倔强,引发了这场无声的大战,然而迟来的觉悟,沈棠却并没有领情。
某个清晨,阳光透过舷窗洒在床上,厉川醒来时,发现沈棠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窗边望着海面。
他刚想伸手拉她,却看见她转身,缓缓摘下中指的银戒,放在他的枕边。
“好像……厉先生给我这个还早了点。”
她苦笑了一下,眼神平静得可怕。
厉川如遭雷击,猛地坐起身,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你刚刚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