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早饭吧。”沈棠晃了晃手里的发带,“我想试试船上的可颂。”
“你先去。”厉川翻过一页合同,钢笔墨水突然断了一瞬。
若是半年前,沈棠早该手足无措地绞紧裙摆。但此刻,她看着他发红的耳尖,还有他假装专注时微蹙的眉心,忽然想起昨夜这人是怎么哭着咬她锁骨的。
那些强撑出来的冷淡,在她眼里简直像小孩子赌气时盖在头上的毯子,可爱得让人想掀开来亲一口。
“好。”她干脆利落地转身,却在关门时刻意放慢动作。
当门缝只剩一掌宽时,沈棠突然停住,借着门轴的阴影悄悄回望。
晨光中的厉川像是突然被抽走了脊柱。
他松开钢笔,任由它滚落到书桌上,双手撑着额头深深吸气。
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他发颤的睫毛和突然泛红的耳根。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发间,懊恼地揉了揉,又无意识地抚过后颈她留下的咬痕——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
最精彩的是接下来这一幕——厉川突然把脸埋进掌心,肩膀可疑地抖了抖。
当再抬头时,沈棠分明看见他舔了舔嘴唇——那是他回忆她味道时的小习惯。
阳光将他通红的耳廓照得几乎透明,连后颈的抓痕都透着羞耻的粉。
沈棠咬着下唇憋笑,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海风送来早餐的香气,她摸着锁骨上的牙印想,到底是该让这只别扭的狼王再懊恼会儿,还是现在就去拆穿他的伪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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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坐在餐厅的落地窗旁,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面前的咖啡杯上,映出一圈金色的光晕。她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杯中的黑咖啡,余光却一直注意着餐厅的入口。
——厉川还没来。
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昨天只是易感期的头一天,这漫长的发作期,他如果每次都这样,谁受得了?
亲热过后就立刻断崖式冷淡,仿佛昨晚那个失控地咬着她肩膀、一遍遍说“我怎么这么爱你”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该让他吃点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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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几乎都要收尾,餐厅里只剩下几个值班的船员和厨房收拾餐具的声响。
终于,舱门被推开,厉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除了黑色衬衣,外搭上了一件深灰色大衣,衬得整个人冷峻而锋利。
但沈棠一眼就看出他的不适——他的枪伤恢复的程度只是刚好能下床行走的地步,每一步都走得极慢,牵动着眉头微蹙,显然还是吃痛的。
护理跟在他身后,伸手想扶,却被他轻轻推开,“不用。”
沈棠故意没起身去迎,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轻描淡写,“来了?”
厉川没回答,绷着脸走到餐桌的另一边,艰难地坐下。
“听说厉夫人才来西区不到一个月,就掀起大浪。”
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从沈棠身侧传来。
她转头,对上了大副孟沙那双琥珀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