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的临安城被细密雨幕笼罩,青石板路泛起幽幽水光,屋檐垂落的雨帘将白墙黛瓦晕染成朦胧的水墨画。沈墨书撑着竹骨油纸伞,驻足在城西旧书肆前。雨水顺着伞骨蜿蜒滑落,在石板上溅起细小水花,他望着橱窗内那本布满霉斑的古籍,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收缩——泛黄封皮上\"空间灵植志\"五个篆字虽已模糊,但暗阁近期在西域大肆搜寻稀有种子的传闻,与这本古籍的出现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腐木霉味裹挟着陈年墨香扑面而来。独眼老者从堆满古籍的柜台后抬起头,浑浊的眼珠转动间,指甲缝里未洗净的泥土清晰可见:\"客官,这《空间灵植志》可是从楼兰遗址挖出来的,里头记载的'芥子青莲'能纳须弥于芥子,'噬灵藤'专吸修士精魄...\"话音未落,沈墨书腰间的桃花香囊突然发烫,刺绣的并蒂莲在水汽中晕开血色纹路——这是姜暖用灵泉特制的预警装置,暗阁的人正在逼近。
当他伸手去拿古籍的刹那,三道黑影破窗而入。黑衣人面罩下的眼神阴冷如蛇,淬毒短刃泛着幽蓝寒芒直取咽喉。沈墨书旋身避开,广袖扫过书架,狼毫笔瞬间化作金色光刃出鞘。剑气纵横间,古籍被撕开一道裂口,一枚泛着银光的种子滚落地面。刹那间,种子生根发芽,翠绿色藤蔓如活物般疯狂生长,将整个店铺缠绕成密不透风的牢笼。藤蔓表面流转的神秘符文,与暗阁在文坛论战中操控噬墨蛊的纹路如出一辙。
\"沈兄!\"苏玉瑾撞开变形的店门,药箱在肩头摇晃作响。满地狼藉中,沈墨书正凝视着一株半人高的青莲,巴掌大的莲叶间,雨滴坠落便消失无踪,在四周形成扭曲的微光漩涡。\"此乃空间灵植'芥子青莲',\"苏玉瑾翻开残存的古籍残页,指尖拂过被蛊毒侵蚀的文字,\"但正常灵植需百年方能成型,这颗种子...像是被暗阁用'催魂蛊'强行催熟的。\"他的银针探入土壤,针尖瞬间变得漆黑。
西域荒漠的烈日炙烤着黄沙,驼队的铜铃在狂风中发出嘶哑的呜咽。第七日傍晚,绿洲边缘的景象让二人脊背发凉:枯死的胡杨树干上缠绕着猩红藤蔓,每片叶子都生长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地面散落着风干的商队遗骸,胸口处碗口大的孔洞边缘焦黑,宛如被某种力量生生吸走了生机。沈墨书展开惑心画,画中浮现出《空间灵植志》的残缺影像——\"噬灵藤,以精血为引,吞噬生灵精魄助长...\"
\"有趣,两个小虫子也敢来窥探。\"暗阁左使踏着悬浮的骨片从沙丘后现身,鎏金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手中的水晶瓶内,数百颗种子闪烁着幽蓝光芒,宛如囚禁的鬼火:\"这些可都是能改变天地法则的宝贝,比如这'虚空曼陀罗',花开时方圆百里将坠入异空间。\"随着阴森笑声,地面轰然裂开,无数噬灵藤破土而出,藤蔓尖端的吸盘张开,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苏玉瑾立即撒出混合着灵泉的驱蛊粉末,白雾状的药粉与藤蔓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沈墨书则将灵泉注入画笔,笔尖划过之处,金色光痕如游龙般缠绕藤蔓。然而当灵泉触及噬灵藤,藤蔓竟发出人类般的惨叫,疯狂膨胀的躯体撑破地面,将整片绿洲笼罩在血色阴影中。暗阁左使抛出水晶瓶,瓶中种子瞬间长成参天巨树,树冠结满的血色果实裂开,半透明蛊虫如雨点般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悠扬笛声穿透沙暴。姜暖踏着一叶灵泉凝成的竹筏凌空而至,碧绿裙摆翻飞间,声波化作实质击碎半空的果实。谢无咎的商会船队从云层中显现,灵泉炮弹如金色流星轰击巨树根部。混战中,沈墨书的惑心画突然剧烈震颤——画中浮现出地下的恐怖场景:被埋入土壤的商队成员皮肤干瘪如纸,体内却生长着蛛网般的根系,正源源不断地为灵植输送生机。
\"畜生!\"沈墨书怒喝,挥动画笔将《山河图》中的昆仑山脉化作实体。巍峨山峰镇压而下,却在触及巨树时发出金石相击的巨响。暗阁左使趁机捏碎一颗刻满混沌纹路的种子,空间如破碎的镜面般扭曲,众人陷入时间流速紊乱的领域。沈墨书的狼毫笔突然发烫,笔杆浮现出墨家失传的古老纹路,他突然想起《机关秘术》中记载的\"以意化形\"之术,将灵泉与记忆注入画笔。
刹那间,画作中浮现出江南水乡的画面:秦淮河上画舫摇曳,听雨轩内茶香袅袅,姜暖在窗边绣着桃花香囊。熟悉的场景产生的共鸣,竟让扭曲的空间泛起涟漪。苏玉瑾则在混乱中发现噬灵藤在月光下会变得萎靡,他引导灵泉在虚空中凝聚出银月,清冷的光芒洒落,藤蔓表面的眼睛纷纷爆裂,发出令人牙酸的惨叫。
三天三夜的鏖战后,暗阁的培育基地化作废墟。沈墨书在焦土中找到一枚散发温润白光的种子,古籍残页的记载在脑海中浮现——\"回春菩提子,可净化世间污秽\"。当种子埋入绿洲,枯死的胡杨树抽出嫩绿新芽,被吸干生机的商队遗骸上绽放出白色小花,随风飘散的花瓣落在沙地上,织就一片新生的绿地。
然而在暗阁深处,阁主抚摸着水晶球中未被摧毁的种子,阴鸷的笑声回荡在密室:\"空间灵植的力量,你们不过窥见了万分之一。\"与此同时,临安城墨家机关城内,沈墨书与苏玉瑾正在新开辟的灵植园中忙碌。芥子青莲搭建的移动粮仓悬浮空中,吞吐着无尽的粮食;回春菩提子扎根的土地上,被蛊毒污染的作物重新焕发生机。每当夜幕降临,灵植园中的青莲便绽放光华,将月光收纳其中,等待黎明时分,把光明与希望重新洒向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