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安没来由的痴缠,整整持续了三日。
裴恒玉在旁敲侧击了多次,也没弄清缘由后,便也由着他去了。
第四日午后,连日放晴的上京,突然下起了雨,
闷雷在天边滚远,重云把天空压得很低。
王睿的身份,进不了宫,他把条子递到了福来的跟前儿,裴恒玉看了,让福来原封不动的拿给了宇文君安。
宇文君安到茶楼的时候,王睿已经喝了一壶肉桂。
“秋天的雨,寒气重些,”王睿把宇文君安面前的茶盏,斟满橙红的茶汤,说,“主子先吃口热汤,暖暖胃。”
宇文君安端起茶盏,依着裴恒玉在宫里叫的规矩,喝了,说,“东西有下落了?”
王睿从怀里拿出个帕子,层层叠叠的打开,露出里面一点金黄,“主子请看,这是您丢的东西?”
宇文君安把那点金黄拿过来,看了一会儿,“怎么找到的?”
王睿伸出五个手指,“五百两现银买的!”
“别卖关子,”宇文君安说,“东西在哪儿?”
“花了!”王睿说,“有人用这东西在黑市上,买了马匹、铠甲和兵器,钱货两讫,找不回来了!”
“砰!”
宇文君安没说话,手上的茶盏已经碎了。
在京郊别院的时候,宇文君安就知道,偷盗宝藏的人,是姜亥。
之所以要王睿去查,就是顺藤摸瓜,把宝藏找回来,现在钱都花了,还怎么找?
“在黑市上花掉的,只有金子,”王睿说,“珠宝什么的,还没露。巴特尔说的是实话,他们在发现姜亥偷运金瓜子后,把装珠宝的箱子,藏在了湖底下。”
“但被姜亥发现了,”张小虎补充说,“我们敲晕了姜亥的手下,据他交代,姜亥在发现珠宝箱子被人运走之后,找到了他们的族长,那个族长决定将计就计,用石头换掉了宝箱里面的珠宝。现在,真正的珠宝,被他们藏了起来。”
“能找到藏宝地么?”宇文君安问。
“能!”王睿说,他看宇文君安的眼神,意味深长,“但恐怕找到了,也拿不回来!”
这话怎么说?
宇文君安想起了巫族的阵法,又想到了血脉觉醒的力量,道,“你只管找地方,至于怎么拿,本殿自有办法。”
王睿抿了口茶,想了片刻,才说,“有个叫姜丝雨的人,姜亥和他的手下,称其为族长。”
宇文君安点头,表示他知道,从巴特尔说出‘族长’两个字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了。
“姜亥入上京不久,姜丝雨就在郊外买了个不小的山头儿,”王睿说,“他把买回来的人手、兵马、武器都运到了山里,属下猜,珠宝也在那儿。”
找到了!
宇文君安心下一松,他问,“知道是哪个山头么?”
“知道!”王睿把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地址,“但十箱珠宝,只剩下了六箱,主子可想好了,拿回来后,怎么和皇上交代?”
是啊!
怎么和皇上交代?
姜丝雨买人和兵马干什么?
他在豢养私兵啊!
他豢养私兵做什么?
再查下去,他们的身份就不是秘密了!
一个南楚皇子的亲舅舅,豢养私兵能做什么?
说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陛下会相信么?
宇文君安看向王睿,他的眼里就明晃晃的写着不信两个字!
“轰!”
远处的雷声,滚了过来,在茶楼外的窗前,陡然炸开。
雨声嘈杂,裴恒玉醉酒时的那句‘小混蛋会杀了朕!’一下子又回来了!
宇文君安突然慌了神儿,陛下……
难道陛下以为姜丝雨的私兵,是为我豢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