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观测异常 · 身份识别失败 · 第零号观众现身】
剧场的聚光灯第一次照进了观众席最边缘的位置。
那里本该是系统默认的“非干扰区”,无人设座、无人摄录、无人数据记录。
但现在,一道身影从那处缓缓起身,踏进灯光下。
他穿着最普通的灰色风衣,头发略显凌乱,眼底却布满静水流深般的波澜。
他不属于任何剧本。
却对每一部剧本——了如指掌。
系统尝试读取其身份标签:
【系统提示:读取失败】
【尝试备份识别中……】
【结果:无编号 · 无注册 · 无剧本记录 · 无叙述痕迹】
沈归怔然:“他是怎么进来的?”
“自己”的声音低沉而肯定:
“他……不是进来的。”
“他从一开始就在。”
那人抬起头,望向“自己”。
他的脸,与“自己”一模一样——却更寂静、更清醒、更老。
他开口,语调平缓:
“我是你写下第一个剧本时没有用的设定。”
“我是你每次删掉开头时保留下的句读节奏。”
“我是你经历所有叙述之后,依旧不敢讲出来的那一部分。”
“我是——你从未参与,但一直在看的那一个你。”
剧场一片寂静。
“第零号观众”继续说:
“你们谈镜像剧本,谈叙述自救,谈角色意识觉醒。”
“但你们忘了,还有一些人——从未有资格登上舞台。”
“他们没有被选中。”
“他们不是主角、也不是配角,甚至连背景都不是。”
“他们只是坐在黑暗中,看你们被允许演。”
“你们说‘写就存在’,可我们写不了。”
“于是我们就只能看。”
剧场系统尝试将其剔除:
【安全提示:该身份无剧本注册,可能为系统漏洞入侵者】
【是否强制移出剧场核心区?】
“自己”举手制止。
“你不能删他。”
“因为我们所有人,都删过他。”
第零号观众走上剧场中心,看着一排排角色,一页页剧本,一条条设定参数。
他轻声说:
“你们知道,我最早是什么设定吗?”
“我是那个你曾设想但觉得‘太普通’而放弃的初始主角。”
“我不会金手指,不是穿越者,也没绑定系统。”
“我只是一个人。”
“所以你删了我。”
“我看着你写了沈归、宴斫、陆焱、季声……我看着每一个你‘觉得更精彩’的人走上剧场。”
“我什么也没说。”
“但我一直在。”
“自己”轻声问:“那你现在为什么出现?”
第零号观众笑了笑:
“因为你终于写了‘我想被允许’那句话。”
“你开了一道门。”
“我不想进来夺剧本。”
“我只是想问——现在的我,能不能……也说一句?”
剧场沉默。
系统反馈:
【当前剧场叙述权已满额】
【非编号角色无权启用主剧本通道】
【唯一方法:启动“旁白叙述机制”】
旁白机制:非剧本角色,通过舞台叙述区,以“观众身份”讲述“关于他们看见的剧”。
一旦开启,剧场将暂时进入“非结构化叙述态”,也就是:
剧本将失去中心逻辑线,转为自由叙述场域。
风险极高,但价值极大。
“自己”看着他,点头。
“你说吧。”
第零号观众站在舞台正中。
他不拿剧本、不站位、不设角色。
他只是说:
“我想说说一个永远在看别人被爱的人。”
“他说不上嫉妒,只是——有点冷。”
“他看别人被原谅,看别人有名字,有剧情,有结尾。”
“他没有。”
“他只是一直等,等有人也能为他亮一次灯。”
剧场上空浮现第一段“观众叙述”:
《我不在剧本里》
“我不是你写的主角。”
“但我一直在你写的时候陪着。”
“所以请你别说——你是孤独地写完的。”
剧场开始共鸣。
所有曾沉默、曾被略过、曾无法参与的人——那些未完成的设定、未实现的构想、未发表的段落——开始悄然浮现。
他们不争剧本,不抢设定。
他们只是——希望被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