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没有出去赚工分，萧野出发之前和大队长说了，让她在家休息。
“她身子还没养好，地里的活太重，我这一走又是几天，家里得有人照应。而且她细胳膊细腿的，去了也干不了几个工分，还不如在家写稿子。”说完还认真的点头，似乎是在肯定自己的说法。
“你小子倒会给媳妇儿找理由，”大队长嘴角抽了抽，村里十来岁的孩子都能每天赚三四个工分，无奈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正好这段时间每天的活计有限，就这么着吧。”
青山大队的村民也已经在村长的带领下，从山上取了水源下山。
他们村子上一季收获的粮食很少，只有原来的一半不到，交完公粮之后，留给村民的粮食就更少了。
经过四天的努力，村子后面的群山山脉已经被清理了一大半。
夜色沉沉，山林静得只听得见风吹草动。
这几天他们偶尔运气好会遇到石头缝隙里面流出丝丝清泉，运气不好的时候依旧需要依靠收集露水来维持一天的基本饮水。
今晚萧野依旧晚上出去布置露水收集装置。
走出山洞，他仔细查看植物的生长情况，很快得出了接下来的方向，一路往前走。
来之前他们经过了一片长势不错的树丛，忽然他隐约听到了不远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立刻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把自己藏了起来，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多时，月光下，两道身影缓缓出现。
借着稀薄的月光，他看到两个人影背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正朝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走去。
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被人发现。
两人走到洞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后才猫着身子钻了进去。
十几分钟后，他们出来了。
身上的麻布袋却不见了。
不仅如此，有说有笑地低声交谈着，声音不大，听得不太真切：
“...大方...再过一年半载就能买婆娘了...”
“可不是嘛...再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今天那婆娘味道不错，可惜不能留下...”
“嘘！小点声，万一让人听见就麻烦了。”
“怕啥？这深山老林的鬼影子都见不到一只，更不要说人了。”
说完，两人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等脚步声彻底远去，他才缓缓从藏身处走出来，目光落在那个黑黢黢的山洞口上。
根据两人刚才的对话，他心里隐隐有一个不好的猜想--
刚才他们背上的麻布袋里装的很有可能是人！
而刚才他们进去的山洞就是交易或者交接地点！
他不知道山洞里有什么，更加不知道山洞里有多少人，贸贸然进去很有可能打草惊蛇，甚至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看了看山洞周围，拿出猎刀在树上划了几个不太明显的记号。
明天刚好是本次扫山行动的最后一天，山里的情况复杂，一个人单独行动太危险，而且如果不出意外明天邹世涛、曾向阳和武装部的民兵队也会到达集合点。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更好。
他只是杨柳村的一个普通村民，一个母亲的儿子，一个女人的丈夫和两个孩子的爸爸。
在不知对方实力的情况下为了不相干的人冒险，那不是勇敢，而是蠢！
至于刚才被送进去的人，他只能在心里默默说一句“抱歉”，希望他们命大，能撑到他搬来的救兵。
经过刚才的事情，他这会儿也没有走远的兴致，就在他们今晚休息的山洞附近，找了个勉强凑合的地方，把塑料布拿了出来，把露水收集装置做好。
回到山洞，他没有着急睡觉，靠在石壁上闭着眼睛，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今天遇到的那两个人和他们的聊天内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收敛心神，开始酝酿睡意。
次日下午，四组队伍终于“成功会师”。
趁人不注意，萧野悄悄给邹世涛使了个眼色。
邹世涛立马会意，跟着他走到一边。
“我昨天晚上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接着他把自己看到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邹世涛听完，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你是说...他们可能在搞人口买卖？”
萧野点点头，眼神冰冷：“不是可能，是已经在做了。”
“你有没有看清那两个人是谁？”
萧野摇了摇头：“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是山民。”
“嗯？为什么这么说？”邹世涛好奇追问道。
“穿着，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不是我们村里人常穿的那种粗布衣裳，也不是镇上买的洋布，而是那种用旧麻袋改的褂子，袖口和肩膀上还打着补丁，缝得歪歪扭扭的。而且...”
他眼神笃定，之后顿了顿，眼神微眯，仔细回想着那两个身影在月光下的轮廓：
“他们的裤子是用兽皮拼接的，脚上穿的是草鞋，不是普通的稻草编的，而是用藤条加固过，走起路来声音轻，非常适合在山间行走。”
邹世涛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竟然还涉及到山民...
这事儿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山民”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村民。
他们是真正生活在深山老林中的边缘群体，与外界几乎断绝联系，靠打猎、采药、甚至偶尔偷猎和走私为生；他们熟悉地形、行动隐蔽、组织松散却极有生存经验。
如果这些人真的卷入人口买卖，那就麻烦大了。
山民和悬崖山洞里的刀疤脸...是为同一伙人卖命还是不同的人呢？
“你说的那个山洞，现在还能找到吗？”邹世涛轻声问道。
“当然，”萧野点头：“我在附近树上做了记号。”
“好，”邹世涛眼神一冷：“到时候需要你带路。”
“可以，”萧野爽快的点头：“不过里面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你最好多带点人手。”
两人把事情商量好后，一前一后回到了各自的队伍。
扫山行动结束，每个人身上都挂着不少猎物，准备带回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