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罗德岛舰内的灯光柔和地洒在走廊上,为冰冷的金属墙壁镀上一层暖意。梓兰长舒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肩颈,一天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的释放。后勤部的干员们正收拾着文件,见她停下动作,其中一人笑着搭话:“辛苦了,梓兰小姐。”
“不知不觉就和你们混熟了,搞得我像你们的编外人员似的。”梓兰无奈地笑了笑。
“因为你对这些工作太熟练了嘛!”后勤干员眨了眨眼,语气真诚,“其实……你要不要考虑正式转到后勤部门?像你这样从民间来的人,大部分都会选择后勤,前线太辛苦了。”
梓兰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思绪飘回当初加入罗德岛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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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勤是做什么的?”那时的她问道。
“主要是维持罗德岛运转的文职工作,比如物资调配、档案管理……”后勤干员解释道,“比较适合习惯都市生活的人。”
“坐办公室吗……”梓兰在心里苦笑。“我就是为了逃离这种日子才来的啊。”
她摇了摇头。“我申请加入前线。”她最终说道。
如今,这个理由却让她感到一丝自嘲。难道兜兜转转,她还是逃不过“上班族”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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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会考虑的。”她轻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走廊尽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蹦蹦跳跳地朝她挥手。
“梓兰姐姐!”泡普卡的声音清脆如铃,她小跑过来,一把抱住梓兰的腿,“泡普卡等了好久!”
后勤干员笑着目送她们离开,而梓兰的心却因泡普卡的存在柔软了几分。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总是能让她暂时忘却烦恼。
“泡普卡,你是怎么来到罗德岛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梓兰随口问道。
“是凯尔希医生和安赛尔医生把泡普卡买回来的!”泡普卡仰起脸,眼神纯净得没有一丝阴霾,“以前泡普卡在伐木场工作,场主叔叔会给泡普卡饭吃……”
伐木场?梓兰的脚步猛地一顿。她蹲下身,紧紧抱住了泡普卡,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这个孩子……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在那种地方长大,却依然笑得如此灿烂。
“梓兰姐姐?”泡普卡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想抱抱你。”梓兰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泡普卡想不想做一些轻松的工作?不用到处跑的那种。”
“不要!”泡普卡摇头,眼神坚定,“泡普卡要像梓兰姐姐一样,帮助大家!”
梓兰怔住了。那一刻,她仿佛在泡普卡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那个为了改变而毅然选择前线的自己。
空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梓兰姐,你干嘛在路中央抱着泡普卡?怪怪的。”
“要你管。”梓兰松开手,轻咳一声。
空爆笑嘻嘻地凑过来,身上还带着训练后的汗味。她试图邀请泡普卡去听故事,却被梓兰以时间太晚为由拒绝。
“梓兰姐,你最近怎么突然开始加练体能了?”空爆突然问道。
“转换心态而已。”梓兰淡淡回答。
空爆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总觉得你变了点。”
“少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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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的灯光亮如白昼,月见夜正与斑点切磋剑术。他的动作敏捷如风,却仍被军人出身的斑点轻易压制。
“你就这点力气?”斑点挑眉。
“我的剑术讲究敏捷和出其不意。”月见夜微笑。
“继续吹。”
梓兰抱着手臂站在门口,泡普卡趴在她肩上,好奇地张望。
月见夜注意到她们,收剑行礼:“晚上好,两位美丽的女士。”
“你每天都会来训练?”她忍不住问道。
“是啊,毕竟……战斗不仅仅是生存的手段。”月见夜擦了擦汗,笑容依旧从容:“梓兰小姐有兴趣?”
“我们只是民间人士,杜宾说过不会让我们去危险战场,何必这么拼命?”
月见夜的笑容深了几分:“这是个好问题。”他照顾斑点休息一下,随后邀请众人去食堂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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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有个后辈,阳光、直率,本该有光明的前途……可最后,他却因嫉妒想要杀我。”月见夜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目光深远。食堂的灯光下,他过去的故事缓缓展开。那个背叛他的后辈,那些血腥的过往,以及他为何选择来到罗德岛。
月见夜继续道:“后来,他让我感染了矿石病,带着一群人来找我……那次,我杀了他。”
食堂的空气仿佛凝固。
“我来罗德岛,是为了看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月见夜看向梓兰,“而您呢?您想在这里过怎样的生活?”
梓兰只是沉默地听着,默默地思考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生活在哪里都一样,”月见夜轻声继续说道,“重要的是,你想在这里过怎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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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梓兰再次来到后勤部。
“还是决定继续作为战斗干员吗?”后勤干员有些遗憾地问。
“嗯,”梓兰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虽然确实很辛苦……但我想再试试。”
离开时,她的手臂因高强度的训练而酸痛不已,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空爆风风火火地跑来,拽着她的袖子:“梓兰姐!月见夜找泡普卡对练,快去看他吃瘪!”
训练场内,月见夜被泡普卡轻松撂倒,场面滑稽得让人忍俊不禁。梓兰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
——这样的“苦”,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夜色渐深,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中不再迷茫。无论是为了泡普卡,还是为了自己,她都想坚持下去。战斗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人和信念。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自讨苦吃”。
但这样的苦,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