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清明节,一大早大家都起来了,雨哥儿去喂鸡喂猪,前阵子买了两只小猪仔回来,雨哥儿可稀罕了,拍着胸脯说交给他,肯定喂得白白胖胖的。小鸡仔也多了几只,雨哥儿一有空就去河边挖地龙,就怕家里的鸡吃不饱。
赵时云洗漱完就帮着杀鸡,今天没有做豆腐,清明节大家都祭祀扫墓去了,买的人不多,干脆不费那劲做。
林彦把赵时云杀好的鸡拿到灶房,整只鸡放入锅中,加入姜片,葱结,一点盐一点白酒开始烹煮。煮到一半又放进去洗干净的一块猪腿肉,五个鸡蛋。
糯米饭装两碗,冒尖那种,剩下的用大碗装着到时带去堂叔家。还有酒,杯子,筷子,香烛元宝,都收拾好放篮子里。
鸡差不多了,林彦用筷子扎了一下,见不冒血水了,又煮了一会,就捞出来放盘子里晾着。
本来还要准备几个分量大的小菜,他们这边的风俗是这样,扫完墓要在墓前简单吃一餐,然后回来后还要吃一餐。而且不止一家人去,还有堂叔那边的人(赵时云爷爷的弟弟那边的)。不过今年没轮到他们家准备,今年是堂叔家那边。
赵时云一直在灶房帮着看火,林彦问他:“你叔叔也来吗?”赵时云摇摇头:“他不想见我们,都是下午才去,错开。”
“这样啊……”林彦低声道,“你去问问阿么,准备出发没?”
赵时云出去一看,正好堂叔家的元元过来通知准备出发了,元元是堂叔二儿子赵时武的小儿子,全名叫赵先元,大家都叫他元元。赵时云又拐回灶房跟林彦说了一声,自己则去拿了镰刀锄头放背篓里。这山上的路可不好走,杂草丛生,带把镰刀除了方便上山,去到墓地还要用来清理杂草。
一般是到村口大树下集合,林彦赶紧把准备好的吃的装一个篮子,其他装另一个篮子。
“雨哥儿,给。”林彦把轻一点的篮子给雨哥儿拿着。自己刚要拿起那个重的,就被赵时云截胡了,“我来就行。”林彦只好空着手跟上。
虽说是清明,今天却没有下雨,空气潮湿潮湿的,太阳一照,又闷又热。大家都戴上了草帽,换上了薄一点的衣衫,毕竟爬山还是比较热的。
到了村口,大家基本都到了,又等了一会儿,人到齐了,堂叔一声招呼,所有人结伴向山上走去。一路上,林彦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路边盛开的野花还忍不住伸手摘一朵。这不是他经常采山货去的山,所以没怎么走过。
走到一处陡坡时,堂叔家的大儿子赵时文在前面拉,后面的人互相帮扶着,总算顺利通过。到达墓地所在的区域后,众人分散开来,妇人夫郎和小孩在一边等着,汉子们先整理坟墓周边的杂草。
赵时云跟堂兄弟们一起用镰刀割去周围的杂草,等差不多了,找来一把不知道谁家带来的铁锹,铲了两大块泥盖到坟头,再插上树枝,树枝上绑上一条白布。
林彦和其他几个亲戚婶子将祭品一一摆放在墓前,点燃香烛,每个人依次上香鞠躬,小孩子跟着有样学样。
拜完了就开始放鞭炮,还要放炮仗。赵时云拿了一根线香,接过元元递给他的炮仗,准备开始点。点之前看了林彦一眼,示意他捂上耳朵。
“嘭!嘭!嘭!”巨大的炮仗声响彻天际,漫山遍野都是炮仗的炸开后的碎片。林彦捂着耳朵跟雨哥儿躲远了些。山下就是农田,育苗的秧田里,早稻已经开始抽高了,再过不久,就可以移栽了。
放完炮后,还要去扫另一座山的坟墓,那边比较远,清明常下雨,所以路也难走,会很泥泞。大家收好贡品,一路上都注意着不掉队,嘱咐小孩子跟好大人,不要乱跑。这边野花更多,还有不少野果,小孩子特别喜欢,担心他们跑来跑去摘果子,会迷路。
另一座坟墓在山顶,好不容易爬上去了,众人都累得直喘气。林彦把手放在眼前眺向远方,四周都是山,树木很茂密,却没有很绿,带点冬天过渡春天的沧桑感,中间居然有个湖泊。不过山顶都是那种小灌木,林彦还发现了一大丛金银花。
他心痒痒的,趁大家伙没注意,拉着雨哥儿就采起来。
“雨哥儿,这是金银花,是药材,晒干了可以拿去药铺卖。”林彦解释道。
雨哥儿一听更卖力了,不一会就摘了半篮子。
其他人稍作休息便开始祭扫这座墓。流程如之前一样,除草、添土、上香、祭拜、放炮仗。完毕之后,堂婶招呼几个妯娌帮着摆菜,带来的鸡和肉等下拿回去再做,现下吃早上带来的小菜。
摆好菜后,大家席地而坐开始吃东西。堂叔家带了几个菜,拌灰灰菜,木耳炒鸡蛋,野菜饼子。大家简单对付几口,下山后还要去堂叔家一起吃饭。
吃完东西后就可以下山了。
下山途中,林彦跑去摘野果,雨哥儿也跟着帮忙。有些野果长得高,赵时云就用镰刀勾下来。有些野果长在山壁上,林彦跳起来摸了一颗,尝了尝,甜甜的。
“是捻子。”雨哥儿凑上来一看,开心的嚷嚷。这捻子甜甜的,他特别喜欢,就是吃多了容易不上茅房。
林彦够不着,让赵时云帮着摘了一捧,两个小哥儿拿着一边吃一边走。
到了堂叔家,堂婶和她家两个媳妇赶忙进灶房忙碌起来,汉子们就在院子里聊天。
因为不是自己家,林彦没有去帮忙煮饭,而是和赵时云帮忙搬桌子椅子。一家人摆了两张桌子,饭菜很快上来了,白切鸡,野菜汤,腌菜,木耳炒肉,摆了两大桌。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开始吃起来。
虽然都住在一个村,但是每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赵时云自从跟夫郎一起摆摊后更加没有时间和亲戚串门聊天了。
饭后,女人哥儿们聚在一起唠家常,说起村里哪家又添丁进口,哪家的小子娶了媳妇。汉子们则商量着田里的活儿,什么时候该施肥,哪块田要引水灌溉。
天色渐晚,该回家了。赵时云一家向堂叔一家道别,带着满满的饱腹感踏上归途。路上,雨哥儿困得直打盹,一边走一边揉眼睛,走得踉踉跄跄的。林彦扶住他,一边提醒着:“小心点。”
雨哥儿迷迷糊糊的点点头,还好没多久就到家了,他也来不及洗漱,一头栽在床上。
林彦摇摇头,打算先去灶房烧水,晚点再叫雨哥儿起来洗澡。今天在山上待了一天,身上灰扑扑的,不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