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得好吗?”
女子从沉默中回过神来,九条尾巴随风飘荡,目光怔怔地看向了姜思榆。
“她啊,她过得很不好!”
姜思榆不知道她说的她是谁,但是脑子下意识就想起了季淮月。
咬牙切齿地回复。
“嗯?”
“我说,她过得很不好,她爹娘死得早,那个脑残师父天天pua她,还故意给她穿小鞋,还有那个师妹,一心想要把她榨干当成炉鼎,师弟一个弱智人坏一个傻子人好,身边就没一个好东西……”
说起季淮月,姜思榆感觉自己吐槽三天三夜,素材还有的剩下。
这个笨蛋!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完全就是姜思榆现在的心态。
“呵,她是故意的吧。”
女子听完却只是淡淡一笑,尾巴舞动地更欢快了。
“啊?你也是有病的吧……”
姜思榆人都傻了,自己说了这么多,想帮季淮月博一点同情,结果遇到一个脑子不好的主,也是服了。
“呵呵,你还不够了解她,她可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相反,她可睚眦必报了。”
女子冷冷一笑,目光中都是对于过往记忆的探寻。
“啊,那她干嘛这样,被欺负了都不还手,难道是爱慕?”
姜思榆眨了眨眼睛,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她,一点也不像睚眦必报的人啊,简直,是大圣母一个。
“或许是呢,谁说的准。”
女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狐狸耳朵兴奋地乱动了起来。
姜思榆总感觉,她脸红了。
不是,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不可能,她那么飒,才不会呢,你是在乱说的,对吧?”
“好吧,我乱说的,其实,她这么做,是因为心里的负罪感,她是在惩罚自己。”
女子又把脑袋埋在了双臂之内,闭上眼睛,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她有病吧,她又没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干嘛要有负罪感?”
姜思榆不明白,季淮月的负罪感,从何而来。
她很好,是世界对不起她才对。
“嗯,对于天下人,对于大义来说,她问心无愧,但对于你我而言,她,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女子轻微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对于姜思榆的话,是认可,还是不认可。
“才没有,她对我特别好,什么事情都会满足我的……”
姜思榆莫名委屈了起来,觉得季淮月根本不是她口中说的那样,十恶不赦。
明明是人美心善。
“嗯,如此甚好。快些回去吧,我太虚弱了,你也还太弱小,我们相见,本就是天道不容,再待下去,恐怕不太好哦。”
女子表情愁苦又欢欣,姜思榆看不懂她,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世界归于寂静,只剩下女子独自窝在玄武岩上,舔着刚刚没露出来,让姜思榆看见的,渗血的胸口。
许久,她才轻叹一声:
“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笨蛋狐狸,你别吓我,快醒醒……”
姜思榆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人抓着肩膀,不停地摇晃。
耳边,是季淮月焦急的声音。
“别,别摇了,大师姐,我还活着……”
面具“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姜思榆赶紧抓住季淮月的衣领,开口阻止了她的摇晃。
脑袋好晕,要吐了……
胃里没东西,吐不出来,好难受。
顾不了那么多了,姜思榆的脑袋,往旁边一靠,正好靠在了季淮月的胸口。
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被季淮月抱在了怀里。
算了,靠就靠吧,现在移开,反而有点刻意了。
感觉还不错。
“笨狐狸,你戴这个面具干嘛,你突然就不说话了,也不动,眼睛都不眨,吓死我了……”
季淮月察觉到姜思榆的动作,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嘿嘿,这面具用你的声音蛊惑我,我就带上了嘛……”
姜思榆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观察了一下季淮月的表情。
发觉她好像还在生气,又默默把脑袋低了下去,嘟起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的声音?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了?”
季淮月咬了下嘴唇,下意识捏了一下姜思榆的耳朵。
笨蛋,连是不是自己在说话,都分不出来吗?
“嘿嘿,你先放我下来……”
姜思榆不好意思地用笑容掩饰尴尬,感觉脑袋清醒多了,就从季淮月身上跳了下来。
“我刚刚,见到了一个女人。”
“女人?”
季淮月眉头一皱,明显有点不开心了。
“嗯,一个女人,还长着两个狐狸耳朵。”
姜思榆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竖起两根手指,在脑袋上比划着。
“狐狸耳朵?你不也有,而且,你比的,是兔子耳朵吧?”
“你别捣乱!”
“是……”
“而且,她还有狐狸尾巴,足足有九条,长在屁股后面。”
姜思榆用伸出了九根手指头,放在屁股后面,给季淮月比划着。
“九条?这……这么多?”
季淮月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地咽了咽口水。
“你好像很兴奋?”
注意到她的表情,姜思榆立马就不开心了,双手环在胸前质问。
“没有啊……”
季淮月连忙摇头。
“她还问我,你过得好不好。”
“你在胡说。”
季淮月半点都不信,她虽然见过狐妖,也有过一些经历,但从来没见过九根尾巴的。
“真的,她还说你对不起她,你是不是偷偷邂逅了哪只狐妖,又把人家抛弃了啊?”
姜思榆看似在打趣季淮月,实则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
但凡她露出一点不开心或者不自然,自己就马上停止这个话题。
“我没有,我可以发誓,我见过化形的狐狸,就你一只。”
季淮月握住姜思榆的手,拉近彼此的距离,看着她的眼睛,极力否认。
不过,她这应该不算化形吧,她天生就是半人半妖。
“哼哼,信你一次。”
姜思榆撇了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季淮月要跟她这样认真地解释。
但是,好开心啊。
她没有对不起我,她对我很好,才不是十恶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