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推开车门时，顾晓月正抱着文件袋跺脚，鼻尖红得像颗冻硬的草莓。
她小跑过来，发梢沾着星芒娱乐楼下的冷气，一上车就把文件袋往姐姐怀里塞：\"姐，他们前台电脑屏保是倒计时，我拍了照片。\"
裴砚舟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妹妹冻得发红的耳尖，伸手把暖风口调大：\"先去喝杯热的。\"他指了指街角亮着暖黄灯光的咖啡馆，\"老规矩，你姐要卡布奇诺，晓月喝热可可——加？\"
顾晓月眼睛一亮，偷偷看了眼姐姐。
顾疏桐正翻文件袋里的资料，闻言抬头笑：\"裴导现在比我还懂你口味。\"
咖啡馆的玻璃上蒙着白雾，三人挑了最角落的卡座。
顾晓月捧着热可可，杯沿沾着奶泡，睫毛还挂着刚才跑过来的细汗：\"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我本来想拍完密码就回家，怕你担心......\"
\"你发定位的时候，手机Ip地址在星芒服务器附近。\"裴砚舟搅着咖啡，勺子碰杯壁的声音清脆，\"我让技术部查了，那家公司注册法人是个空壳，实际控股人——\"他顿了顿，看了眼顾疏桐，\"和你代言翻车那家公司的海外账户，有笔三百万的流水。\"
顾疏桐的手指在文件上顿住。
她最近总做同一个梦，梦里是代言产品质检报告被篡改的扫描件，可每次要抓住关键页，页面就会变成顾延平送她的白玫瑰，花瓣上渗着暗红的血。
此刻文件袋里掉出张照片，正是星芒前台的电脑屏保——倒计时3天，标题是\"星耀计划\"。
\"他们说要签我当新项目女主。\"顾晓月咬着吸管，声音突然轻了，\"面试时那个经理说，'顾小姐的脸，最适合当靶子'。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出来越想越不对......\"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个微型录音笔，\"我假装去洗手间，把这个粘在沙发缝里了。\"
裴砚舟接过录音笔的手顿了顿。
顾疏桐看见他喉结动了动，想起上周在片场，这个总爱插科打诨的导演，就是用同样的动作，把她被p的黑料原图甩到对家脸上。
此刻他按下播放键，录音里先是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男人的笑声：\"顾晓月这张脸多好？
纯欲感拉满，到时候买通营销号说她插足顾疏桐前男友，姐妹反目——顾疏桐那疯劲肯定要下场，我们顺势放段'顾氏集团挪用公款'的假聊天记录......\"
\"啪！\"
顾疏桐的卡布奇诺杯底重重磕在木桌上，奶泡溅在\"星耀计划\"四个字上，像团化不开的雪。
她摸出手机给何敏发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让技术部查星芒所有通话记录，重点标出来自'云川投资'的号码。\"
裴砚舟突然握住她发颤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毛衣袖口渗进来，像根定海神针：\"先理。\"他抽了张纸巾替她擦手，\"晓月做得很好，现在我们有录音、有文件、有Ip地址——\"他指节在桌上敲了敲，\"还差个关键人物。\"
\"顾延平。\"顾疏桐抬头，眼尾泛红，\"明天是他生日宴，白玫瑰里的摄像头该派上用场了。\"
顾晓月突然拽了拽姐姐的袖子：\"姐，我能去吗？\"她吸了吸鼻子，\"爷爷说过，顾家的女儿要站在光里。\"
裴砚舟笑出声，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小月亮这话说得——\"他突然噤声，因为顾疏桐正用眼神警告他\"别闹\"，可那眼底分明也漾着笑。
回到公司时，何敏已经等在会议室。
她踩着细高跟\"哒哒\"走过来，把平板往桌上一扣：\"星芒娱乐三个月前换了法务团队，领头的是顾延平的大学室友。\"她指了指平板里的工商信息，\"还有这个'星耀计划'，我让人查了域名备案，服务器在东南亚——和当年搞垮陈影后的那家黑客公司同个Ip段。\"
顾疏桐翻着晓月带回来的文件，突然停在某一页：\"何姐，这个'项目预算表'里，有笔两百万的'舆情维护费'。\"她抬头，\"和我代言翻车时，营销号买热搜的钱数一模一样。\"
裴砚舟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他扫了眼屏幕，把手机转向众人：\"技术部定位到星芒服务器了。\"屏幕上是张卫星图，红点在顾延平郊外别墅的地下车库位置闪烁，\"看来顾总把老巢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张磊推了推眼镜，键盘敲得噼啪响：\"我黑进他们内部邮箱了。\"他调出封邮件，\"今早十点，顾延平给星芒负责人发消息：'确保顾疏桐生日宴当场失控，最好能让她动手打人——录下来，够她退圈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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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风声。
顾疏桐摸出包里的白玫瑰，花瓣已经有些蔫了，可藏在花茎里的摄像头还闪着微弱的绿光。
她把花轻轻放在桌上，抬头时眼里燃着簇火：\"明天我会穿那套红裙子。\"她看向裴砚舟，\"裴导，你说过要把阴谋炸成烟花的。\"
裴砚舟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背，指腹蹭过她无名指上那枚没戴稳的戒指——是前晚他在旧物市场淘的银戒，说\"先凑合用，等金棕榈奖杯到手换卡地亚\"。
此刻他笑出虎牙：\"我让人在宴会厅通风口装了微型录音器，顾延平说的每句话都会被录下来。\"他指了指张磊，\"技术部准备了实时辟谣通稿，只要他敢动，我们就敢在热搜第一挂'顾氏集团非法操控舆论实锤'。\"
何敏突然敲了敲桌子：\"还有顾晓月。\"她看向缩在沙发里的小姑娘，\"明天你跟在我身边，负责用手机拍顾延平的微表情——我教过你的，人在说谎时右眼皮会跳三下。\"
顾晓月挺直腰板，把录音笔往口袋里按了按：\"保证完成任务！\"
深夜十一点，顾疏桐躺在公寓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月光。
手机在枕边震动，裴砚舟发来段语音：\"我让老陈明早六点去买可颂，你最爱那家的。\"停顿两秒，又补了句，\"别熬夜看资料，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还在翻星芒的文件——\"他笑出声，\"顾老师，明天要穿红裙子的人，得保持好状态。\"
顾疏桐把手机贴在脸颊上，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
她想起下午在咖啡馆，裴砚舟替她擦奶泡时说的话：\"其实我做过更疯的梦。\"当时她问是什么，他眨眨眼：\"梦见金棕榈颁奖礼上，主持人问我选你当女主的理由。\"她追问答案，他却凑到她耳边：\"我想说，因为她不仅会把烂牌打成王炸，还会让所有想伤害她的人，最后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此刻月光漫过床头柜，那里摆着她和裴砚舟的合照——是上次拍《红妆》时，场记偷偷拍的。
照片里她穿着戏服皱眉看剧本，他举着场记板歪头笑，板上写着\"NG13次，裴导说顾老师皱眉时像只炸毛的猫\"。
手机又震了下，是何敏的消息：\"明早七点，公司会议室。
我让张磊准备了顾延平近三年的资金流水，重点标红了。\"
顾疏桐关掉手机，缩进被子里。
黑暗中，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明天会是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