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把茶杯递到李碧莲手里时，天边最后一道光也沉了下去。前院的灯都亮着，人还没散完，几个新来的修士挤在执事台前问贡献值的事。李碧莲喝了口茶，刚想说话，张鸣忽然抬手。
他眉头一拧。
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红色预警，检测到神王级气息接近，方位东南，距离三百里，速度极快。”
李碧莲立刻放下杯子，手按在储物戒上。她没说话，转身就往丹器部走。张鸣一步跃上主楼顶层，双手快速结印。地底传来低沉震动，一道金色光幕从府邸四角升起，迅速连接成穹顶，将整个分支据点罩住。
东南方向的天空开始发黑。
毒瘴仙帝来了。
他身后跟着九个人，八名真神后期的护卫排成扇形，最前面是个披黑甲的高大男子，手持长矛，神王初期的气息压得空气都在抖。他们停在护盾外三百丈处，没急着动手。
“张鸣！”毒瘴仙帝的声音像砂纸磨铁，“你偷我密约，污我名声，今日若不交出玉简，毁你据点，我便不是毒瘴！”
张鸣站在阵顶，声音平稳：“你勾结魔族，卖灭神毒素，证据确凿。现在来威胁我？你不配当仙帝。”
话音未落，那名神王先锋已经动了。他提矛冲出，直奔护盾中央，长矛狠狠刺下。轰的一声，金光剧烈晃动，护盾表面裂开蛛网状纹路。
张鸣咬牙，手指连点三下。阵基深处传来嗡鸣，金空融合规则被强行激活，破损处开始缓慢修复。但这一击只是开始。毒瘴仙帝冷笑一声，双臂张开，大片黑雾涌出，瞬间覆盖百丈空间。
毒瘴领域展开。
腐蚀性能量不断冲击护盾，金光越来越暗。外围的裂缝越来越多，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冒烟。
李碧莲站在阵眼高台上，双手贴在阵盘上。她能感觉到能量在流失，阵法运转越来越慢。她回头对身后的弟子喊：“把预热好的混沌攻击丹全部装进破云弩，瞄准敌方中后方，准备投射！”
六名丹器部弟子立刻行动。他们推来三架青铜色的弩机，每台上面都卡着十枚黑色丹药。引信点燃，轰轰几声，丹药飞出，在敌群上方炸开。
混沌能量爆裂，寒毒与毒雾对冲，空中响起刺耳的嘶鸣。两名靠得太近的真神护卫被波及，手臂当场发黑，惨叫着后退。
赤焰龙带着战力部冲到了外墙。他拎着重戟，吼了一声：“二队左翼包抄，三队守住南门缺口，别让他们靠近阵基！”
二十名真神修士迅速列阵。林风小队埋伏在侧墙后，等一名护卫突破防线时突然杀出，五人合击，硬生生把那人逼退。对方还想反击，赤焰龙一戟横扫，直接砍断对方武器，逼得那人只能后撤。
可敌人太多了。
八名真神后期轮番进攻，护盾上的裂痕越扩越大。李碧莲额头冒汗，她知道这样撑不了多久。她抬头看向主楼顶端，张鸣还在那里，盯着战场，没有动。
他知道问题在哪。
那个神王先锋一直在找机会突进。刚才那一击只是试探。只要他还活着，阵法就守不住。
张鸣深吸一口气，脚下一点，整个人撕裂空间，出现在护盾之外。
全场瞬间安静。
毒瘴仙帝眯起眼：“你终于出来了。”
张鸣没理他。他盯着那名先锋，右手缓缓抬起。系统立即启动模拟推演，识海中闪过上百种战斗画面。最终定格在一个方案上：用昊天神剑碎片压制对方动作，再以金空融合规则贯穿其胸口。
他动了。
一步踏出，已到先锋面前。对方反应极快，长矛横扫，带起一片毒火。张鸣左手凝出金系规则剑格挡，火星四溅，地面瞬间化为焦土。他借力后跳，同时召唤昊天神剑碎片。
五片碎片从纳戒中飞出，在空中排列成弧形。金色光芒降下，形成半透明屏障，将两人圈在其中。
先锋脸色变了。他感觉身体变得沉重，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
张鸣右手并指如剑，凝聚金空融合规则，一剑刺出。那道光穿透屏障，正中先锋胸口。他的护甲碎裂，神格发出哀鸣，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地上滑出十几丈。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胸口的大洞止不住地溢出神元。他瞪着眼，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竟有……神器之力……”
话没说完，身体炸成血雾。
张鸣收回碎片，站直身子。他望向空中那道黑影，开口：“下一个，是你吗？”
毒瘴仙帝站在原地，没动。
他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又看了看护盾内重新稳定下来的阵法。八名护卫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他咬牙吼完，挥手召回收残部。黑雾翻滚，几人迅速后退，准备遁走。
张鸣没追。
他站在原地，朗声道：“你们勾结魔族，交易灭神毒素，罪证确凿。今日不过初偿，待我一一清算！”
话音落下，防御阵金光猛然暴涨，仿佛回应他的宣言。整座据点被照得通明，连远处的山影都清晰可见。
敌军彻底退了。
前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爆发出欢呼。赤焰龙收起重戟，抹了把脸上的灰，咧嘴笑了。几名战力部弟子抱在一起跳起来，有人激动得把武器扔上了天。
李碧莲走上主楼，脚步有点虚。她看了眼阵盘，损耗三成，还能撑住。她对张鸣说：“护盾需要修复，地脉连接点有两处断裂，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
张鸣点头：“通知所有执事，今晚加开贡献评定会。今天参战的人，积分翻倍。”
她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张鸣叫住她：“你脸色不好。”
“没事。”她摸了摸手腕，“就是灵力耗得有点多，歇一会儿就行。”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递过去：“补灵液，喝一点。”
她接过瓶子，拧开喝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塞回他手里：“留着下次用。”
远处传来喧哗声。又有几十个修士赶到，听说刚才发生了大战，全都围在门口打听情况。一个穿粗布衣的年轻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愿以本命法宝换一枚护心丹”。旁边有人拉他：“你傻啊，现在进去了能拿贡献值，干嘛白送法宝？”
那人愣了一下，赶紧把牌子翻过来，在背面写了“申请加入战力部”。
执事台前又排起了长队。
张鸣站在楼顶，看着底下忙碌的人影。灯火映在他脸上，明暗交错。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小瓶，瓶底还剩一点液体，在光下微微晃动。
李碧莲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人多了，得管得更严些。”
“你定规矩。”他说，“只要不乱来就行。”
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皱眉。
张鸣也察觉到了。
地面轻微震动。
不是来自东南，而是西边。一股新的气息正在靠近，比刚才更沉，更冷。不是大军，像是一个人。
他握紧了腰间的青铜剑。
李碧莲把手放在阵盘上，低声说：“护盾还能撑一轮强攻。”
张鸣望着西方天际，那里还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但他知道，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