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檀,你要离耶律容远一点...”裴玄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姜沅檀秀眉轻蹙,女人像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她不解地问道:“他...怎么了?”
她怎么感觉裴玄之有事瞒着她。
蓦地,姜沅檀回过头对上了男人的眼神,转身间的刹那,裴玄之眼睛上带着的红色绸带被女人用手轻轻取下。
红色的飘带垂落在水中,平静的水面上泛起微弱的涟漪。
烛火下的两人的身影,一高一低的倒影在屏风上,姜沅檀抬起头问道:“裴玄之,你是不有事瞒着我…?”
男人的耳边隐隐有些发红,不知是出于某种原因,裴玄之的视线不敢同女人的眼神对在一起。
裴玄之侧过头,男人喉间不可控制的一颤。
下一瞬,裴玄之连带着就把身上的披风罩在了姜沅檀的身上,“臣…去叫灵雀过来服侍娘娘。”
说完男人便扭身离开了这里,姜沅檀望着裴玄之离开的地方,分神地想着,她都没说什么,他却先跑了…
今日裴玄之来寻她说耶律容的事情,他特意提出不让自己接近耶律容,这么看的话,他一定是知道什么。
看裴玄之的样子,好像不大同她讲。
姜沅檀神色微敛,她怎么感觉裴玄之好像在背着她,偷偷干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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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夜已深,静谧的空间内只有一男一女端坐在茶桌前。
“娘娘先前说的话可算数?”暗处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幽幽地开口说道。
男人的眼睛不同于常人,在黑夜中,他的瞳孔好像还散发着淡淡的光亮。
女人面上没有丝毫的困倦,全然都是对后面成功的渴望。
她笑着说道:“这是当然,本宫许下的诺言自然都会实现的。”
闻言,男人慢慢摘下了黑色的斗篷,耶律容英挺的眉眼,顿时露在皇后眼前,他停了片刻说道:“咱们合作可以,但是娘娘得按着小王的计划来。”
皇后的表情变了变,她稳住脸上的表情,反问道:“大皇子有什么计划…?”
耶律容不敢轻易去赌,皇帝在这次设宴里,没有完全的准备。
如果按照皇后的想法,此事确实有些不大稳妥。
耶律容顺着皇后的话,说了下去,“小王要先同陛下完成此次和亲的事宜。”
和亲的事宜…
女人眼神微缩,她思虑片刻回道:“可以,此举也正好降低皇帝的防备。”
两个人又在坤宁宫谋划了许久,耶律容又重新将黑色的斗篷戴在头上,他沉声说道:“娘娘,那小王就告退了。”
皇后望着耶律容离开的背影,没有对人的眷恋,全是对大业将成的喜悦。
次日一早,皇帝派人去和亲的指令就下来了,嫁给耶律容的是,皇帝的第五个公主,宋云涟。
对于这个消息,耶律阿芙的嘴叫出了声,“阿,阿兄,你和五公主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她之前一直被耶律容关在了寝殿内,,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不知道她的阿兄怎么突然要迎娶五公主。
耶律容淡淡地说道:“陛下既然下得这个旨,那就只能受着…”
现在他计划的事情,还不能同耶律阿芙讲,一来是怕吓着她,二来耶律阿芙要是知道了,那他的计划恐怕就要泡汤了。
耶律阿芙张了张口,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女人一想到,这已经是板上钉钉事情,又不得已把话往咽了下去。
另一端同样平静的院落中,男人的神色逐渐阴沉起来。
“你…说什么?”一穿着白色锦袍的男人反问道。
宋兰舟的语气不大平稳,他的呼吸一时被突然而降的,两句话遭到攻击。
“掌印,可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他们就不应该在这里商讨着这些古怪的事情。
宋兰舟对面的男人冷笑出声,“证据吗?咱家的手里当然是有的。”
说着裴玄之不急不缓地,从胸前的衣襟处,拿出他曾经以及他的属下,在永州调查的事情。
宋兰舟望着桌子上,替他准备的证据,男人一时之间竟然生出了些许犹豫。
他冷了冷神问道:“裴掌印为什么要帮孤?”
裴玄之听到男人的问题攸然一愣,是啊,他为什么要帮宋兰舟…
这个问题还没有在脑中清晰地明确出来,姜沅檀带着笑容的脸庞,就已经出现在男人的眼前。
男人顿了顿说道:“因为咱家想要没有任何威胁。”
他要扫清一切挡在他和姜沅檀之间的威胁,以及他们所要面临的危险。
宋兰舟指尖紧紧攥住桌前的信封,终于男人不在迟疑。他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慢慢打开了手中的信封。
越往下看,男人的神情越是不好,他感觉自己的认知仿佛都在被打散重构。
他早已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但宋兰舟的心里仍对他抱有一丝期待,不过这里的一切完全打破了,他最后的一抹情意。
宋兰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都不是假的,因为有许多事情,他都调查到了。
关键中的人里,他还漏了几个人。
宋兰舟往日儒雅随和的面上,现下全然是一副阴翳的模样。
他忍了忍情绪说道:“那掌印想要如何做?”
裴玄之挑了挑眉,他倒是很满意宋兰舟的态度,他原以为男人会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咱们的第一步,自然就要同这位开始。”男人的手赫然指着的是周宗平的名字。
当年的事情周宗平算不上是主谋,但他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既然要扫清障碍,那么他们当然要一个一个地开始,而他就是最好的人选,至于最后的那个人,他们需得从长计议一番。
裴玄之和宋兰舟也算是达成了共识,眼下这样的局面也是男人未曾想到的。
见男人走后,宋兰舟一人坐在原地,他自嘲一笑,“他一直说要给他的母亲,他的祖父报仇,没想到原来他的仇人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当年军府失窃,原来从来都不是失窃,而是早有预谋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