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叶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顾云归保持着屏息的姿势，直到她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蹑手蹑脚地扒着门缝往外看——二楼走廊空无一人，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毯上投下斑斓的光斑。
确认安全后，顾云归像只偷腥成功的猫，踮着脚尖溜回自己房间。
一进门，他就忍不住扑到床上，把脸埋进蓬松的鹅绒被里。他的衣服上还残留着叶桉的体香，让他浑身发热。
过了很长时间，顾云归渐渐冷静了下来。
“呼~收拾收拾东西，下午就陪小学姐飞长安。”
今天是十月三号，正是和小学姐约定出去玩的日期。
他拿出手给小学姐发消息，“小学姐，记得收拾好东西，我下午一点多去家里接你，顺便看看三花。”
发完消息，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冲到衣帽间开始翻箱倒柜。
\"云归？你在做什么？\"
母亲苏玉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得顾云归差点把手中的衬衫扔出去。
他猛地转身，看到母亲站在衣帽间门口，一袭浅青色旗袍，发髻纹丝不乱，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脚边敞开的行李箱。
说实话，苏玉真心里有点慌，这怎么....儿子刚回家就收拾行李，这是要离家出走？！
\"妈！你...你怎么不敲门？\"顾云归下意识挡在行李箱前，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像是之前干了什么坏事怕被家长发现的小孩一样。
不对啊！自己为什么要挡在行李箱前面，和小学姐出去玩而已，又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玉真挑了挑眉：\"我敲了三遍，你都没听见。我以为你还在睡觉，想着现在都十点多点了，想叫你起床的。\"
她的目光扫过儿子凌乱的头发、皱巴巴的睡衣，还有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红痕，眼神渐渐变得意味深长。
顾云归发现苏玉真的目光在自己脖颈处停留，倒吸一口凉气，大意了！
昨晚不该让叶桉这么用力亲的！
\"云归这么着急收拾行李，是要去哪？是顾宅住的不喜欢吗？那我们可以...\"
顾云归打断了苏玉真的话，笑着看向一脸焦急的苏玉真，这个害怕再次失去自己的妈妈，“不是的，顾宅我住的适应，昨晚睡得很舒服。”
“现在不是国庆放假嘛，我有个朋友约好出去玩几天。”
苏玉真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离家出走。
“出去和朋友玩几天正好，年轻人就该多出去看看世界。有目的地吗？”
“嗯，去长安。”
\"这么着急，连袜子都不成对就塞进去？\"苏玉真抿嘴笑了笑，看向自己儿子。
顾云归这才注意到自己随手抓的两只袜子一只深蓝一只黑色，顿时耳根发热。
他挠头笑了笑：\"反正到那边还要买新的。\"
苏玉真宠溺地看了顾云归一眼，走到儿子面前，伸手整理他歪斜的衣领，指尖不经意地掠过那个可疑的红痕。
顾云归屏住呼吸，生怕母亲下一秒就会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玩得开心点。\"出乎意料的是，苏玉真只是替他抚平了衣领的褶皱，甚至还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记得每天给家里报平安。\"
顾云归如蒙大赦，差点腿软。他赶紧点头：\"一定一定，我到了就给你发定位。\"
\"挺好。\"母亲突然伸手拨开他后颈的头发，\"就是这蚊子包有点明显，记得带药膏。\"
“......”
苏玉真摸了摸顾云归的头，“什么时候走啊？还能在家吃午饭吗?”
顾云归点点头，“可以，我下午的飞机，在家吃完午饭再走来得及。”
苏玉真莞尔一笑，“那我现在就让佣人去做饭...算了，我亲自做。”
转身向门口走去。在即将踏出房门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对了，小桉知道你要出门吗？需要她帮你准备什么吗？\"
顾云归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母亲这句话问得太刻意了，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他强作镇定：\"不用了，我都安排好了。\"
\"是吗？\"苏玉真微微侧脸，晨光中她的轮廓优雅至极，\"那真是...太遗憾了。\"
门轻轻关上后，顾云归瘫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正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餐厅的落地窗，顾云归放下筷子，轻咳一声：\"妈，那我先走了。\"
苏玉真正给方厌青夹菜，闻言抬头：\"这么着急啊。\"
\"下午三点的飞机。\"顾云归摸了摸鼻子，\"我还要去接一个朋友，然后赶去机场，怕耽误时间。\"
方厌青的筷子在碗边轻轻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小口吃饭。
\"好吧...我看你早饭没吃，午饭就吃这么一点，还想让你再多吃点呢。\"苏玉真放下汤勺，眉头微蹙，\"需要让老陈送你吗？\"
顾云归摇头：\"我自己打车就行。\"
顾云归前几天来顾宅的时候，是叶桉来接他的，他的奥迪RS7还停在‘天府园’的车库里呢。
\"那怎么行。\"苏玉真站起身，丝绸旗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流转，\"家里这么多车，你随便挑一辆开去机场。\"她转头对方厌青柔声道，\"厌青慢慢吃，我带你哥去车库看看。\"
穿过花园的鹅卵石小径，苏玉真从珍珠手包里取出一把电子钥匙：\"你爸这些年，每年你生日都会买一辆车...\"
电子门缓缓升起，阳光照进车库的瞬间，顾云归的呼吸一滞。
十八辆顶级豪车整齐排列，每一辆都纤尘不染。最前面的黑色幻影挂着\"G·8888\"的车牌，旁边火红色的法拉利则是\"G·6666\"。保时捷918、兰博基尼Aventador、迈凯伦p1......每一辆都是限量款，每一块车牌都是令人咋舌的连号。
\"这是......\"顾云归的声音有些发紧。
\"十六岁那年的礼物是那辆曜影。\"苏玉真指着角落里的劳斯莱斯，\"去年生日添了这台布加迪chiron。\"她顿了顿，\"你父亲说，男孩子总该有辆像样的车。\"
顾云归走近那辆哑光灰的阿斯顿马丁，手指抚过引擎盖上冰凉的线条。车钥匙就挂在展示架上，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便签：「云归18岁——父」。
\"其实......你别看他口头上不说，心里呀...想你想的不比我少。\"苏玉真突然有些哽咽，\"他每次想你的时候都会来这，擦擦车身的灰尘，希望有一天能坐上你开的车。\"
阳光透过天窗洒在顾云归的肩头，他站在那里，看着满车库来自一个父亲的生日礼物，喉咙发紧。
\"不说这些了...儿子想开哪辆？\"苏玉真很快调整好情绪，笑着问。
顾云归深吸一口气，取下那辆相对于车库内其他车而言，最低调的保时捷918钥匙：\"这个吧，之前就在网上看到过，今天开开看怎么样。\"
苏玉真欣慰地笑了笑，帮他整理了下衣领：\"注意安全，记得每天给家里发个消息。\"
当顾云归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时，发现里面已经备好了矿泉水和应急药品。
后视镜里，苏玉真还站在车库门口，方厌青不知何时也来到她的身边，阳光把她们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引擎轰鸣声中，车轮碾过落叶，驶出顾宅大门。顾云归透过后视镜，看见苏玉真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银杏树的金色光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