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以前来信,只说了一句一切安好,就没有了,你快给我说说他和冬梅的情况,”母亲李素华挨着周秉昆坐在院子里,北方秋日的阳光正好。
“妈,你教的儿子都很优秀的好吧,有啥可担心的。”周秉昆小小的拍了记母亲的马屁,在她嗔怪的眼神中开始讲述。
“哥,刚到兵团时,也是在农场干农活,但他有文化,有见识,而且还积极肯动,凡事做在前头。”周秉昆没有再卖关子。
“他针对农场的不合理规定作出了建议,还向兵团师部写了几份报告,在实践中带领几个志同道合的知青一起作出了成绩,这不师部领导也不是瞎子,你的确有本事,自然会提拔。前一个月他就被兵团师部宣传部调过去当了干事,已经是干部身份了”
“敢情好,”李素华放下心来再问“那你冬梅姐呢,她可是在农村插队,听街道说,有些地方,连吃饭都成问题”
“当然,冬梅姐下乡的地方,比哥哥差很多,但也不至于饿肚子,最多吃的不好而已。村里把口粮发放给他们,又划了地,哦!他们住的地方是以前兵团住过的,在下乡知青中算是顶好的啦…”
这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李素华不停的问,周秉昆不停的解答,显的很有耐心,终于。李素华露出笑容,“晓得他们下乡都没吃什么亏我就放心了,如果不是你亲自去看过,我始终提心吊胆,怕他们报喜不报忧。”
“你想多了,哥和冬梅姐是多么优秀的人,到那个地方都吃不了亏”周秉昆也附和着。
“哎,”李素华又叹口气问道“你姐有没有给你哥写信,还有你爸,这两个人真是的,往家多写封信能累死他们呀?”她习惯性的抱怨起来。总是烦恼一件接着一件。
“我到兵团的时候,哥也是刚收到姐和父亲的来信。”周秉昆也没瞒着,把周秉义给他说的来信内容讲给了母亲听,然后又解释了内容。
“姐给哥的信,主要向他解释没有听从你和爸的话去附近农村,或者到兵团插队的原因,她是要去和她一直通信的那个“灵魂伴侣”的诗人会合,让哥哥写信给你们解释她的苦衷。”周秉昆一点要替周蓉辩解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和周母讲出她写信给哥哥的理由。
“哼,她是没吃过苦头,我看她能有什么好结果的,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闺女,真是白养了”李素华气愤的责怪着周蓉。
但随后又愁眉苦脸的道“那黔省可是穷山僻壤,你父亲以前可是和我说过那片地方,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她…哎”李素华现在只能无奈叹息,无能为力。
“妈,现在我们都长大的,自已选择的路自己会走,你不需要担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养好身体,保持好心情,还得给我们带孙子,孙女呢”周秉昆劝慰着。
“就你会搞怪”李素华虚打了一下自已儿子,然后问“你爸信里是啥意思。”
周秉昆给她说了信的内容,这也得让他再详细解释一下。
“父亲在信里说,他也十分伤心姐的所做所为,十分痛恨那个诗人的卑鄙行径,想举报那个诗人,但又怕影响到姐。还有就是,他又随队去了川省,一下又顾不上姐的事了,十分苦恼,在信中问姐姐的地址呢”周秉昆小声的述说。
李素华听后默默不语,周蓉的行为,对丈夫周志刚的打击更大,她在家,有周秉昆和郑娟的安慰,早就缓过来了。可怜的男人,只能独自承受。
她抓着周秉昆的手“昆子,你待会再给你爸写封信过去,写长一点,就像给我写的一样,宽慰宽慰他,免得他胡思乱想,害出病来。”
“我晓得了。”闷闷的答应下来,周秉昆有些苦恼,他给父亲周志刚写信,除了说事,其他真不知说什么。
母亲发了话,不好不答应,孝顺,孝顺,先顺着她再说。
两母子一坐就是一下午,都没感觉时间的流逝,直到郑娟进院,才发现,时间不早了。
进院就看见坐在院中的周母和周秉昆,她惊呼起来“昆子,你回来了”身体忍不住快跑几步。但又马主放慢脚步,周母还在跟前呢。
周母很有眼力见,“你们聊会,都这个时候了,我去菜场转转。”她说完,朝周秉昆使了个眼色,就匆匆去了院,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等母亲出了院,并带上门,周秉昆就忍不住上前几步,一把将郑娟揽进怀中,“娟,我想你了”
千言万语,不如现在一抱。郑娟温顺的靠在周秉昆怀中,这一切多么美好。
良久,两人才分开,郑娟主动拉着周秉昆的手,也坐了下来,两人相互倾诉着相思之苦。
她有些脸红,不是刚才的相拥,也不是现在的双手互扣,而是想起了周秉昆在信中说的肉麻的话。
“世界那么大,遇见你很不容易,只愿细水长流的是你,繁华落尽的是你,往后余生都是你。”
“深情不及久伴,厚爱无需多言,此生不负相遇,未来继续前行,喜欢是你,我想见你。”
周秉昆紧紧握着郑娟的手,目光中满是深情,“娟儿,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妈多亏你照顾了。”
郑娟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不辛苦,我也就陪她唠嗑,她还照顾我呢,每次都有好吃的。”
周秉昆眼中流过一丝笑意“她都把你当儿媳妇了,这么好的儿媳妇哪里去找。”
郑娟害羞的扭了周秉昆一把,嗔怪的说“就你乱说,你妈听见了,还不得笑话我,”她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转开话题,一本正经的道“你出去这么久,快跟我讲讲你这次出去的新鲜事儿。”
周秉昆点了点头,开始讲述在省军区文工团的经历,“娟儿,这次去慰问演出,见到了好多以前没见过的人和景。我们去的地方条件艰苦,但战士们的热情特别高。每次演出结束,他们那热烈的掌声都让我觉得特别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