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鹃抽出猎刀,扎进熊的胸口。
狗子们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一个个冲着熊的尸体继续逞威风。
昂帮呼喝赶开狗子们,让白杜鹃取熊胆。
白杜鹃随身带着装熊胆的小木盒,把熊胆装好后就到了狗子们最喜欢的开饭环节。
白杜鹃先祭了山神。
附近没有树木,她就把熊的肠子挂在低矮的灌木枝上。
分食的时候,白杜鹃先喂了四眼,然后又切了些熊肉依次喂了黑虎、二郎、馋狗和小玉。
诺诺和蒙格是昂帮的狗,白杜鹃把割下来的熊肉递给昂帮。
优秀的猎狗只会接主人递过来的食物。
昂帮却没有接熊肉,而是对白杜鹃道,“你来喂。”
“我喂?”白杜鹃有些犹豫,“它们可能不会吃。”
“你喂吧,我在这看着。”
白杜鹃只好一手拿了一块熊肉,分别递到诺诺和蒙格的面前,“吃。”
诺诺和蒙格一动不动,眼睛都在看昂帮。
昂帮慈爱地对它们道,“你们吃吧,杜鹃是我孙女。”
诺诺和蒙格还是不肯接肉,就算它们嘴角的口水滴滴答答就跟下雨一样,也还是不肯张嘴。
昂帮用命令式的语气再次让它们吃。
诺诺和蒙格固执地与他僵持着,不想吃白杜鹃手上的肉。
“你把肉放在地上试试。”昂帮对白杜鹃道。
白杜鹃把肉放在诺诺和蒙格面前,然后退开几步。
诺诺和蒙格这才低头吃起肉来。
等它们吃完昂帮又让白杜鹃用手去喂它们。
两狗还是不张嘴。
白杜鹃只能再次把肉放在它们面前,退开。
就这么接连几次,直到它们肚子吃的滚圆,也没有从白杜鹃手上接过食物的意思。
“没关系,慢慢来,多喂几回就好了。”
听了这话白杜鹃心里不免有些伤感。
昂帮很可能是真的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想把诺诺和蒙格托付到她手上。
诺诺和蒙格这种优秀的猎犬很难重新认主,所以昂帮是在借着喂食的机会让她跟两条狗亲近。
喂饱了所有的狗后昂帮动手把熊皮剥了下来。
白杜鹃在处理皮子方面手艺不如昂帮。
昂帮一边剥皮,嘴里一边唱着她听不懂的歌谣。
做完这些他们把熊皮和熊肉分别用绳子捆起来,招呼断崖上面的苏毅安扔下另一根绳子的一头,然后把熊皮和熊肉分别吊到上面去。
他们则带着狗帮步行回去。
回到苏毅安的地仓子后三人分割熊肉。
熊胆给了白杜鹃,昂帮只带走了一些熊肉。
白杜鹃也拿了些熊肉,不过大部分的肉都留给了苏毅安。
天色不早,昂帮带着狗先走了。
白杜鹃也带着四眼它们回到东屋。
白色萨摩耶库力还被拴在东屋门外的柴堆旁,看到白杜鹃回来它欢蹦乱跳地撒欢。
“看来这狗子真的很喜欢你。”白志勇道,“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吧。”
“它真的不能驯成四眼那样吗?”白杜鹃还抱有一丝期待。
“还四眼,它连馋狗都比不了。”
馋会为了一口肉去卖命,但是库力不同,它从小是做为宠物狗被人养大,它就会讨人喜欢,撒娇。
“好在它块头大,看着唬人,冬天还可以帮你拉雪橇。”白志勇道,“等你把院墙修好把它关在院子就行,免得总拴着它。”
白杜鹃知道萨摩耶放在爷爷这里没用。
爷爷年纪大了,不可能陪它玩。
四眼和黑虎又看不上它。
把它带回去家里大嘴还能跟它玩到一块去,也算有个伴儿。
“行,等我这次回去就先把它带着,等春耕结束我就找人重盖房子和院墙。”她把熊胆拿出来交给白志勇去处理。
晚上爷孙两个一起吃了烤熊肉。
白杜鹃说起昂帮把诺诺和蒙格托付给她的事,语言中满是伤感。
谁知白志勇听完不但没有伤心反而乐了,“那老头是不是跟你说他的时间不多了?”
“嗯。”
“十年前他就跟我说过一回,当时他的狗还是另外两条,他也说要把狗托付给我。”
白杜鹃:???
白志勇:“他以前还跟汤鸣浩他爷爷也说过一回。”
白杜鹃:!!!
白志勇撇嘴,“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 ,那老头惯会装神弄鬼。”
白杜鹃:“……”
不是……敢情她白伤感了?
“昂帮爷爷……他身体怎么样?”白杜鹃试探地问。
白志勇:“壮的像头牛。”
白杜鹃捂脸。
没想到她居然被一个老头子“耍”了。
这些老冬狗子一个个的都跟“亲情”绝缘吗?
白志勇吃了一口烤熊肉,“他一顿能喝一瓶烧刀子,炫好几斤的肉。”
白杜鹃肩膀耷拉着。
就连她都吃不下那么多的肉。
“猎熊时你看他腿脚怎么样?”白志勇问。
白杜鹃沉默了片刻,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熊肉,“他在山上跑的比我快。”
白志勇哼了声,“他离死还远着呢。”
白杜鹃无语。
她以为昂帮是真的到了“知天命”的时候,把狗托付给她。
“不过你还是要把他说的话当真。”白志勇话锋突然一转,“有时间你买点山里没有的东西去看看他。”
“他喜欢吃什么?”白杜鹃问。
“槽子糕,月饼,江米条……只要是甜的就行。”
白杜鹃没想到昂帮这老头竟然喜欢吃甜的,她把这些默默记在心里。
她在白志勇这里住了两天,第三天时杨建设带着笨笨找来了。
白杜鹃知道肯定是曹铁军失踪的事在大队闹大了。
“白爷爷好,这是我妈让我捎来的五斤小米。”杨建设把装在布口袋里的小米拿出来交给白志勇。
白志勇没客气,嗯了声就把东西收了。
白杜鹃小声问杨建设,“你妈怎么想起来让你给我爷送小米了?”
杨建设脸拉的老长,“我妈想你这个闺女都想疯了,就连我这个儿子都不香了,成天念叨着你什么时候回去,再给你量一量做条裤子。”
白杜鹃苦笑。
杨建设用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你和白爷爷说了我妈想认你当干闺女的事吗?”
“说了。”
“白爷爷怎么说?”
“他不管。”
杨建设笑起来,“姐,你就当我亲姐吧,我妈那么喜欢你,以后咱们就是一家子了,谁要是敢再欺负你,我肯定第一个上。”
白杜鹃:“我有言在先,我认你妈做干妈,但是不会认你爹当干爹。”
杨建设瞪大了眼睛,“姐你疯了才会认我爹当干爹,你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吗?”
白杜鹃一个没忍住被杨建设逗笑了,“他可是你爹……”
“我就是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才会这么说,他要有你这样的闺女还不得狂的没边了?天天跟人吹牛他闺女有多厉害,枪法多牛逼,都是他教的。”
白杜鹃汗颜。
杨建设说的这些,还真是他爹能干出来的事。
杨铁牛吹牛的本事一个顶俩。
“对了姐,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曹铁军失踪两天了,他爹妈说他到山上找你去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别回去了被他们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