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司城回家后，带小清禾这件艰难的任务就暂时落到他头上。
有人能帮忙带娃，易少涵终于得空去处理一些私事。
上楼前，她余光瞥见客厅爷孙俩坐在地毯上，小清禾嘴里叽里咕噜，易司城学着她的婴儿语说话，逗得她不时笑出几声咯咯的奶笑声。
见一大一小相处愉快，她这才放心去楼上书房，手指叩在红漆实木门上，刚响起一声，里面传出一声。
“进来。”
易少涵推开门，老爷子坐在书桌前看报纸。
她心思敏锐，见老爷子指尖捏着报纸边缘，好半天没动，像是有什么心事，过去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回过神，点了点对面的椅子，“坐吧，找你来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易少涵刚落座，就听老爷子说：“你想申请一块地用来培育药鸡的事，上面已经同意了。”
“真的？”易少涵喜出望外，刚展开笑容，又觉得老爷子的脸色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见老爷子说：“市郊外的畜牧科研所刚好有块空出来的实验地，老领导想让你去那里培育药鸡。”
得知这个消息，易少涵讶然一瞬，科研所啊，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如果去那里也行。
只是她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那我的工作，薪资待遇有没有说怎么安排？”
一听这个问题，老爷子干咳一声，没说话。
易少涵见他一言难尽，瞬间了然，“该不会是25级级别的研究实习员？”
老爷子犹豫着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易少涵深吸一口气。
25级的研究实习员，科研所最低的岗位，虽然是干部身份，但只是名头只是好听些，地位就跟工厂学徒工差不多。
入职这类岗位的人大多数是被高校推荐的工农兵学生。
最关键的是，如果她入职，要负责的工作是协助高职称的科研人员，这就是变相把功劳拱手让人。
老爷子以为易少涵会憋屈，会愤怒，没想到她只是讶然一瞬，神色很快恢复平静。
“你不生气？”老爷子怕人气狠了，把自己给憋坏了。
易少涵摇摇头，“早在当初推出药蛋的时候，我就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
毕竟在培育这方面，她确实是一个纯纯的新手，那些科研员哪一个不是在专业领域钻研多年，她个人的资历就摆在那，老领导偏向他们属实正常。
况且，有专业人士带头，假以时日，或许不需要再加灵泉水，就能培育出真正的药蛋。
届时产量上来了，就有更多的人受益。
只要拯救的人民越来越多，落在她身上的功德就会源源不绝。
老爷子不知道易少涵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看她久久不语，以为是在难过，安慰道：“你别太伤心，虽然不能当药鸡项目的负责人，但你有负责人的选择权，你看着哪位导师顺眼就选谁。”
易少涵咂舌，这项权利也太大了吧。
从来都是导师选学生，到她这却反过来。
不对劲。
“这里面不会有诈吧？”
老爷子冷哼一声，告诉她实情，“项目就一个，想做负责人有那么多，那群家伙争抢得头破血流，无论选谁都不服气，吵来吵去，干脆让你来做决定。不管你选谁，那个人就收你做学生。”
易少涵眼眸一亮。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对她来说，畜牧学是一个从未涉足过的领域，她想去尝试学习新的事物。
跟在一名合得来的导师后头学习，总比找一个性子难相处来得强。
“还有......”老爷子突然道。
易少涵见那张满脸沧桑的脸变得严肃，神情跟着认真起来。
“爷爷，您说。”
老爷子提前给易少涵打预防针，“药鸡属于特殊品种，好比肝素，鱼肝油这类从动物身上提取的药品，其价值将来不可估量。”
“为了不被外来势力窃取种畜，这项培育任务在科研所会进行保密研究。那里是军事化管理，进出不方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易少涵顿了顿，“我的性格阿深很了解，他会尊重我的决定，只是小清禾那里，要麻烦你跟奶奶了。”
与其跟着她一起被书灵盯上，小清禾待在老爷子身边反而更安全。
老爷子松口气，在这件事上，他是支持易少涵去科研所，虽然不忍孩子刚出生就跟母亲分离，但药鸡事关重大，个人感受只能先抛到脑后。
“你放心去做，等你回家，肯定能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
对养孩子这点，易少涵还是很相信老爷子他们的教育能力。
“爷爷，谢谢您。”
望着那双清澈黑眸，老爷子确认她不是在强颜欢笑，又告诉她一件好消息。
易少涵眉梢微挑。
老爷子转述老领导的态度，“抢你成果这种事毕竟是不道德的行为，老领导有心想补偿你，他说，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他能办到，就完成你的心愿。”
易少涵精神一怔，眼睛立马亮晶晶，“真的？那我想要老领导给我写一幅字，可以吗？”
“就这儿？”老爷子想过她要钱，要房子，就是没想过只要一幅字。
易少涵点头如捣蒜。
“小涵啊，你要不再想想。”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劝，“要不选套房子吧，现在房子多抢手，你搬去科研所，只能跟一群人住集体宿舍。”
说这话，他当然不是看不起老领导的字，只是这玩意儿多的是，他书房文件里一大堆，不仅柜子里全是这些年互相问好的信件，就连每年大门上的春联也是老领导亲笔写下，当作新年祝福送给他们这些老伙计。
选这个，实在太亏了。
“爷爷，别的我都不要，就要字。”易少涵前所未有的认真。
房子再好，也比不上老领导的书法。
她在现世的时候，只有在博物馆才能看到真迹。
如果她有一幅，一定会把它当作传家宝传承世世代代。
老爷子费尽口舌，甚至说要书房里的手迹送给易少涵，试图让她改变主意。
惊喜来得太快，易少涵笑着全都收下，不过索字的态度不为所动。
老爷子见状，心累，也劝不动了，摆摆手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