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从那刺耳的警报声里缓过神,朝云已经冲到通讯台前:“喂喂喂?那边到底想干啥?集结舰队是准备搞星际阅兵还是咋的?”
墨风脸色铁青地盯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红点,那些代表着激进派舰队的位置信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我们这边靠拢。
“他们不是来谈判的。”他低声说,“他们是来抢成果的。”
“那还谈个屁啊!”我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直接开打呗!”
温和派代表却在这时站了出来,语气冷静得像是在菜市场砍价:“现在动手只会让局势彻底失控。我们必须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我瞪大眼睛,“人家都快压到门口了,你还想怎么争取?”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透着某种深意:“你刚才说‘废土生存之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词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吧?”
我一时语塞:“呃……对,我是说过。”
“那就用你的方式,”她微微一笑,“去说服他们。”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让他们看到和平的价值。”她说,“而不是战争的代价。”
这话说得挺有哲理,但我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谈判重启了。
会议室里气氛比之前缓和了不少,但依旧紧绷着一根看不见的弦。激进派代表坐在对面,穿着一身黑色战甲,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
“凌星耀。”他开口,声音低沉,“你们那个实验……真的能控制暗域?”
我点点头:“至少能让它停下来一段时间。”
“多久?”
“目前还不确定。”我实话实说,“但我们掌握了一种模式,可以预测它的波动,并尝试干预。”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轻笑了一声:“有意思。你们地球人,总是能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希望。”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但也听出了那么一丝动摇。
“这不是希望,”我说,“这是数据。”
他抬眼看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认真地打量我这个来自废土的机械师。
“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我的儿子死在上一次冲突中。那时候他才十七岁,刚学会驾驶战斗舰。”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
“我们打了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人……可结果呢?什么都没变。”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有时候我在想,也许我们都错了。”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也许吧。”我说,“但错不等于不能改。”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
“你说得轻巧。”
“不轻巧。”我摊手,“我差点死在那个实验室里。但我还是来了,因为我相信一件事——再烂的局面,也总有人愿意拼一把。”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桌上的全息投影,那是我们刚刚整理出来的能量调控模型。
“如果我们停止军事调动,”他缓缓开口,“你们能保证这套系统不会被用来对付我们?”
我笑了:“你当我这身工装是白穿的?我能修机器,也能看懂人心。你们要是真想合作,我们就一起建,谁都不吃亏。”
“听起来像个陷阱。”他挑眉。
“是个机会。”我耸耸肩,“你自己选。”
他沉吟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我可以试着说服高层,暂停进攻计划。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公开技术细节。”
“成交。”我伸出手。
他犹豫了一下,握住了我的手。
那一瞬间,我感觉空气好像都轻松了些。
“另外,”他又补充道,“我们需要一个联合管理机构。”
“没问题。”我点头,“我们可以派人过去。”
“包括你?”
“当然。”我咧嘴一笑,“不然你以为我跑这一趟是为了打卡下班?”
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又忍住了。
会议结束时,外面的舰队已经停止了前进,但仍保持着高度戒备状态。
走出会议室,朝云凑过来:“怎么样?谈妥了吗?”
“差不多吧。”我拍拍他肩膀,“至少没打起来。”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得拿扳手跟人干一架。”
墨风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新报告:“虽然暂时稳住了,但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刚才的二次震荡……”他皱眉,“频率变了。”
“变了?”
“变得……更像是一段编码。”
我心头一跳:“你是说……有人在给暗域发信息?”
他没回答,只是把报告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心跳猛地加快。
那段波动曲线,居然隐约组成了一串熟悉的符号。
是我曾经在废土上见过的一种老式信号代码。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通讯员冲进来,脸色苍白:“不好了!外层防线发现不明信号源,正在向我们发送一段加密信息!”
我抬头看向墨风,他也正看着我。
“看来,”我苦笑,“咱们刚赢了一局,下一盘棋……已经开始了。”
门外的天色阴沉,远方的星空仿佛也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