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珠坐在陆老夫人的病床边,精心描绘的柳眉微微蹙起。
修剪整齐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昂贵的真丝裙摆,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褶皱。
她表面上温柔耐心地给老夫人削着苹果,眼神却空洞而阴冷,仿佛陷入了某种难以摆脱的思绪。
那天在客厅被云昭暗骂不懂礼仪,还被孟岚斥责的场景,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
每回想一次,就疼得钻心。
明明她才应该是陆家最受宠爱的女儿!
凭什么云昭一回来,就抢走了她的一切?
“明珠啊,别削了,陪奶奶说说话。”
陆老夫人慈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陆明珠立刻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老夫人,声音柔得像掺了蜜。
“奶奶,您想吃什么,我都给您弄。”
可在老夫人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眼神又恢复了冰冷和怨恨。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怨气。
她心里不停盘算着,云昭不过是个被丢在外面多年的野丫头,凭什么现在回来就高高在上?
那个贱人竟然还在妈妈面前乱嚼舌根,说她和琛哥哥的事。
害得她被妈妈怀疑!
想到贺琛,陆明珠的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可转瞬又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她那么爱琛哥哥,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为什么琛哥哥不能公开她?
就在她沉浸在怨恨和不甘中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上“琛哥哥”三个字,陆明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阴霾的天空突然照进了阳光。
她连忙起身,对陆老夫人扯了个谎,然后才快速走出病房。
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
“琛哥哥~你终于想起我啦!”
电话那头,贺琛随意扯过浴袍系在腰间,身后刚欢爱过的女人正对着镜子补口红。
他漫不经心地用领带擦拭指尖,听见陆明珠的声音勾起唇角,这只金丝雀倒是越发乖巧了。
“在做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
他的声线裹着蛊惑人心的温柔,像毒蛇吐着信子。
陆明珠听到贺琛温柔的声音,心里的委屈瞬间决堤,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琛哥哥,我过得一点都不好。姐姐她欺负我,我只是关心她,问她之前的事情,她就凶我!”
“还在妈妈面前说我的坏话。”
她越说越委屈,声音带着哭腔。
“我真的好难过,琛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贺琛将领带甩在地毯上,眼中闪过阴鸷。
原本看在陆家的面子上,还想给云昭几分薄面,现在看来,这蠢货倒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原本看在她是你姐姐的份上,我还打算对她礼貌一点,现在看来,就没必要了。”
陆明珠心中暗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可语气却依旧可怜兮兮。
“琛哥哥,真的可以吗?我好怕她又会对我做什么。”
贺琛阴险地笑了笑,眼神中满是算计。
“这样吧,过两天就是意仕德的拍卖会,那种高端场合,像云昭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去了肯定会露怯。”
“到时候,你把她带来,让她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陆明珠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声音里满是兴奋。
“谢谢琛哥哥,你对我最好了!”
贺琛听着陆明珠谄媚的话语,心里很是受用,温柔地说了句。
“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就在他准备挂电话时,一旁刚才和他缠绵的女人凑了过来,娇滴滴地叫了声。
“贺少~人家等不及了~”
陆明珠的笑容僵在脸上。
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几乎要戳进屏幕。
脸色变得惨白,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她咬牙切齿,心中的嫉妒和怨恨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而上。
“是哪个风骚的女人?!”
而电话那头,贺琛无所谓地笑了笑。
随手挂断电话,然后搂着身旁的女人,在她热烈的红唇上落下一个深吻。
女人如蛇妖般缠上贺琛的身体,两人很快又陷入了缠绵之中。
仿佛刚才和陆明珠的通话只是一个小插曲,不值一提。
陆明珠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的恨意却越来越浓。
可转瞬她又自我安慰,一定是助理或者秘书,琛哥哥那么温柔,心里只有她一个!
想到即将在拍卖会上让云昭颜面扫地,她又恢复了得意,对着窗玻璃补口红时,嘴角勾起恶毒的弧度。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云昭好看!
……
决定了要让云昭在拍卖会上出丑,陆明珠当晚就在全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提了出来。
雕花水晶吊灯将暖黄光晕铺满整个餐厅,意大利进口骨瓷餐具在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陆明珠将切好的菲力牛排推到孟岚面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鎏金刀叉。
精心描绘的丹蔻在银器上划出细微声响。
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再抬起头时,笑意已经漫上眼角。
“姐姐。”她望向正在慢条斯理切着龙虾的云昭,声音甜得像裹着蜜。
“明天有个拍卖会,是意仕德举行的,姐姐你明天要一起去吗?”
尾音轻轻上扬,透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落在她珍珠耳坠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云昭握着刀叉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对面的陆明珠。
少女穿着香槟色真丝连衣裙,妆容精致得挑不出丝毫瑕疵,嘴角扬起的弧度标准得像是量过。
这让她想起,从前云家庶妹也是用这样温柔无害的表情,做出那些心狠手辣的事情出来的。
陆明珠的手段还是不够高明啊。
“是意仕德的那场小型拍卖会?”
孟岚停下喝汤的动作,目光闪过兴味。
“听说都是些年轻贵胄去,昭昭去玩玩也挺好的。”
她转动腕间冰种翡翠镯子,碎冰纹在灯光下流转,语气里带着长辈特有的纵容。
陆明珠藏在桌布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真丝裙料被揉出细密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