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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木屋后的第一天,他并没有急于开始学习新的法术或炼丹理论,而是将那尊花费了他十六块下品灵石的青铜丹炉,仔仔细细地清理了一遍。

按照《炼丹初要》中的说明,即便是二手丹炉,在正式使用前也必须进行“净炉”和“养炉”的步骤。净炉是为了清除炉内可能残留的药渣、杂质乃至上一任主人留下的精神印记,以免影响新丹药的纯净度和药效;养炉则是通过特殊的方法温养炉壁,使其材质更加活化,能量传导更加稳定、均匀,进而提高对火候的承受和感应能力。这是炼丹前必不可少的基础工作。

林末首先用早已准备好的、经过多次沉淀过滤的纯净溪水,将丹炉内外彻底冲洗干净。尤其是内壁,他甚至小心地动用了一丝灵力化作水流,如同最精密的工具,仔细冲刷每一个角落,直到感觉不到任何异样的能量残留为止。

然后是养炉。玉简中记载了几种不同的养炉之法,最常用、也最适合新手的,是用性质温和、具有净化温养功效的草药汁液涂抹内壁,然后以微弱的凡火长时间温烘。林末想了想,选择了自己手头最容易获得、也最了解的材料——他采摘了大量新鲜的青木草叶,用他那已经相当熟练的药徒技巧,将其捣烂取汁。青木草蕴含纯净的生机能量,性质温和中正,用来净化和温养丹炉内壁,应当颇为合适。

他将那翠绿的汁液均匀地涂抹在丹炉光滑的内壁上,直到形成薄薄一层。然后将丹炉小心地架在他屋外的简易灶膛上,点燃了最为普通的木柴,并且极其小心地控制着火势,保持着一种极其微弱、仅仅能够让炉壁保持温热的“凡火”。他必须保证温度稳定且不高,以免烧焦药汁或损伤炉壁。这一温养的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期间,林末几乎没有合眼,不断添加少量干柴,时刻感知着炉壁的温度变化,生怕火候稍有差池,前功尽弃。

直到第二天清晨,当炉壁上的青木草汁液彻底干涸,形成了一层淡淡的、仿佛玉质般的光泽,并且整个丹炉散发出一种温润、纯净、与草木生机隐隐呼应的气息时,林末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净炉养炉,总算是顺利完成了!看着这尊经过自己亲手处理、仿佛焕发了新生的青铜丹炉,他心中充满了期待。

在温养丹炉的同时,林末也没有闲着。他将主要的精力投入到了对《炼丹初要》和新得的《木甲术》的参悟之中。

《炼丹初要》理论部分浩瀚如海,尤其是关于五行药理相生相克、君臣佐使的药材配比、火候三昧的精妙控制等内容,晦涩难懂,他知道这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完全领悟。但他并不急躁,而是先将重点放在了聚气丹的丹方和炼制步骤上。他将那十几种材料的处理方法、投放次序、每一步骤的火候要求、乃至玉简中列举的可能出现的失败原因,都在脑海中反复记忆、推演了数十遍,直到自己觉得已经烂熟于心,几乎能够在脑海中完整地“模拟”出整个炼制过程为止。为了增加成功的把握,他甚至还动用了那些已经仔细炮制好的药材,进行了数次“预演练”,熟悉各种材料的投放手感和时机把握,尽量将理论化为直觉。

另一方面,对于新到手的防御法术《木甲术》,他也同样不敢懈怠。在危险的修仙界,多一份保命的手段,便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相比于《疾影步》主要强化下肢经脉、追求速度灵巧,《木甲术》的灵力运行路线则更加复杂,它需要将木属性灵力通过全身数十条大小经脉,均匀地输送到体表,并以特定的频率震荡、凝聚,最终形成一层类似木质盔甲的能量护盾。这不仅考验对经脉路线的熟悉,更考验对全身灵力的同时掌控能力。

林末依旧选择在屋后的竹林中练习。他盘膝坐下,先是仔细记忆、梳理那繁复的灵力运行图。然后,开始尝试调动丹田内充盈的灵气,按照路线运转。

有了练习《疾影步》打通经脉的经验,这一次他对打通和适应新的经脉路线要快了许多。但将灵力均匀输送到全身体表,并保持稳定的凝聚状态,其难度依然极高。这种将无形的灵力化为有形的护甲,需要对能量的理解达到一个新的层次。

最开始的几次尝试,他只能勉强在手臂或胸前凝聚出几片淡淡的、仿佛树皮般的绿色光影,而且极不稳定,稍有分神便会溃散。同时,这种尝试对灵力的消耗也是惊人的,几乎一次凝聚就会耗去他一两成的灵力,让他不得不停下来恢复。

“凝而不散,厚而不僵,如木生长,韧性绵长……”林末默念着玉简中的要诀,不断调整着灵力的输出频率和凝聚方式,感悟着木之生机蕴含的韧性与坚固。

渐渐地,他找到了一些诀窍。他发现,不能一味地强行将灵力压缩凝聚,而是要让灵力仿佛具有生命般,遵循着某种生长的韵律,在体表流动、交织,形成一个动态平衡的结构。或许是长期与草木生机打交道的缘故,他对这种“生长”般的能量构建方式有着天然的亲和力,能够更容易地感知和模仿其中的奥妙。

又是几天的苦练之后,林末终于能够在身体表面,凝聚出一层完整的、将他全身笼罩在内的、呈现出深绿色、表面带有模糊木纹的能量护甲了!这层护甲虽然看起来还比较稀薄,颜色也不够凝实,防御力恐怕有限,对于筑基期以上的攻击肯定抵挡不住。而且,维持它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在剧烈消耗着他的灵力,以他目前练气二层的状态,顶多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便会灵力枯竭。

但这毕竟是他掌握的第一门真正意义上的防御法术!相比于之前那攻击性几乎为零的“催生术”以及只能稍作阻挡的低阶法术,这门《木甲术》,才是能够在关键时刻保命的底牌!它意味着他在面对危险时,不再只能依靠身法闪避。

至此,炼丹的理论已通过反复推演烂熟于心,丹炉也已精心养好,防身保命的身法和护甲也都初窥门径,具备了一定的实战能力。虽然聚气丹所需的关键主材灵谷精粉尚未入手,但他心中却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没有灵谷精粉,聚气丹的主要效果肯定达不到了,毕竟那是提供核心能量、温养丹体的主材。但……炼丹的关键在于火候控制和材料融合的把握。或许可以先用其他材料代替,或者减料炼制一个‘残次品’?主要目的是熟悉流程,掌握凡火控制,积累经验!”林末心中暗道。他知道这样做有悖于正统的炼丹之道,任意修改丹方是炼丹大忌。

但林末不是普通的学徒,他拥有神秘玉简赋予的对草木能量的超凡感知力。或许,他能够在缺少关键主材的情况下,通过对其他材料精妙的配比和火候控制,利用自己对植物能量的独特感知,炼制出虽然药效不全、但能够验证炼丹过程、磨炼技艺的“练手丹”?这不仅能节省下正式炼丹所需的珍贵材料,更能让他提前感受炼丹的实际操作。

他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了自己培育的青木草上。青木草蕴含纯净的生机能量,性质温和。是否可以用其经过特殊处理后的精华,来部分代替灵谷精粉那种提供基础能量、温养丹体的作用?这个想法虽然冒险,但并非全无道理。

说干就干!林末从那株非变异的青木草上采摘了大量最为鲜嫩的顶芽,避免浪费宝贵的变异植株。然后运用《药徒百问》中学到的提炼手法,结合《炼丹初要》中的炮制理论,经过捣汁、过滤、文火缓慢熬煮、耐心浓缩……最终得到了一小团如同绿色翡翠般、粘稠且散发着浓郁生机气息的“青木膏”。

然后,他将经过净养的青铜丹炉仔细安放在特意清理出来的灶膛上,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开始生火!

凡火熊熊燃起,炙烤着丹炉底部。林末全神贯注,双眼紧紧盯着炉壁颜色和内部气流的细微变化,耳朵倾听着火焰的呼啸声,双手不停地调节着灶膛的风口和添加干柴的节奏,努力将温度控制在《炼丹初要》中要求的“温炉”阶段。他的心神与凡火紧密相连,感知着它的脉动。

当丹炉通体变得温热,内部热气流动均匀稳定后,林末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最关键、也最容易失败的提纯融合一步,即将到来!

他按照记忆中推演了无数遍的顺序,将那些经过精心炮制的药材粉末、药液、药段,一份一份地、小心翼翼地投入温热的丹炉之中……整个过程仿佛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表演,容不得丝毫差错。

第一次炼丹,正式开始!

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睛紧紧盯着丹炉,心神却是通过神秘玉简,紧密地联系着炉内那一团正在凡火炙烤下发生着剧烈变化的药材能量。他能“看”到那些药材精华如何被提纯,如何尝试着融合……

嘶——

就在他将第三味药材投入不久,一声轻微的、如同热油溅入冷水的声音从丹炉内传出,随即,一股夹杂着刺鼻焦糊味的黑烟不受控制地从炉盖缝隙中冒了出来!

林末的心猛地一沉!失败了!

而且,是在最开始的提纯融合阶段就失败了!甚至没有坚持到药液凝丹。

他有些失落地看着那冒着黑烟的丹炉。炼丹之路,果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即便有神秘玉简辅助感知,即便理论已经烂熟于心,即便材料已经处理到极致,即便他选择了自己最有信心的替代材料,但是对于凡火的精妙控制,以及各种药材在高温下真正融合、产生化学反应时的细微变化和彼此的“脾气”,依然超出了他第一次实际操作的掌控范围。理论与实践之间,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

他没有立刻气馁,修仙之路本就充满坎坷。等到丹炉稍微冷却后,他小心地打开炉盖。炉底只剩下一摊漆黑粘稠、散发着刺鼻焦糊味的废渣,这就是失败的产物。

林末没有嫌弃,而是仔细地检查着废渣,回忆着刚才每一个细节,对照着《炼丹初要》中关于失败原因的分析。失败是最好的老师。

“是第三味药材下得稍微早了一点?还是那个时候的火候略微高了一丝,导致药性提前激发,与第二味药材产生了冲突,瞬间炼废?”他紧锁眉头,喃喃自语,试图从失败的残骸中找到经验。

虽然第一次尝试就以彻底的失败告终,并且浪费了一份宝贵的药材,但林末并没有感到沮丧。相反,他的眼中燃起了更加旺盛的斗志!这次失败,让他真切地体会到了炼丹的难度,也让他找到了自己在实际操作中的不足之处——尤其是对凡火的细微控制!理论上的“文火”、“武火”如何转化为实际操作中,灶膛里柴火增减、风口大小的精确调整,这才是最难的环节。

“不急,材料还有很多,时间也还有。”林末对自己说道。他知道,炼丹是一条用无数失败和宝贵材料铺就的道路。

他仔细地将丹炉清理干净,然后并没有立刻开始第二次尝试,而是决定,接下来的几天,专门练习控火!只有将凡火操控得如同臂使指一般精准自如,能够随心所欲地调整温度的高低、稳定度、以及对炉内不同区域的影响,才能为日后的成功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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