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县,孙宅内,余笙躺在床上,面色发白,眉头紧锁,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动。
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凉透的饭菜。
翠儿站在床头急得团团转。
自从那日在昌顺楼吃过萧凌风做的鱼头豆腐汤,还有那道枸杞猪肝汤之后,余笙对其他人做的菜都失去了胃口。
昌顺楼的厨子挨个试了一遍,他们做出的菜,余笙总感觉不对味,似乎缺了点什么。
她自小吃饭就很挑剔,长大后更是发展成厌食症。
不然以她的家世,也不至于贫血。
“笙儿,我的笙儿怎么了?”
应县县令余青山在得知余笙一天没有吃东西,导致晕症发作,急忙放下县衙的事情,匆匆赶来。
“老爷……”
翠儿见到余青山连忙想要行礼,余青山挥手说道:“翠儿,小姐这是怎么了?前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郎中来了怎么说?”
余青山坐在床边,看到余笙那苍白的面庞,一脸担忧之色。
“老爷,郎中来了,说法还是和之前一样,小姐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导致晕症发作,奴婢怎么劝小姐,小姐也不肯吃饭,更不肯喝药。”
翠儿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
“是厨子做的饭菜不合胃口还是什么原因?昨儿不是说昌顺楼来了一位神厨,小姐吃了很多东西,还有那什么食疗的方子,你家小姐不都吃了吗?怎么现在又不肯吃东西了?”
余青山当初不顾余笙的反对将她嫁给孙家联姻,巩固他在应县的地位,可惜刚成婚当天,孙旭就醉酒跌入池塘淹死了,让余笙落了一个克夫的名声,至今孤苦一人。
对于余笙,余青山心中有愧,一直想法设法弥补余笙。
平日里也是什么都惯着她,不敢苛责半句。
“老爷,你说的那位神厨确实厉害,他做的菜小姐吃了很多,可惜他不是昌顺楼的厨子,只是和昌顺楼合作,那位神厨将做菜的方法都教给昌顺楼的厨子了,可惜他们做出的菜还是不合小姐胃口。”
就在这时,一旁的余笙虚弱地说道:“爹,好吵,你们小点声,头好晕!”
余青山连忙说道:“好好,乖女儿,你先躺会,翠儿出来一下。”
来到外面,余青山打听了一下翠儿口中那位神厨的信息,当务之急是把那位神厨找来,让余笙吃点东西,不然病情只会加重。
翠儿只知道那位神厨姓萧,于是余青山又去了一趟昌顺楼找王福,对方既然和昌顺楼有合作,王福作为掌柜自然知道对方的信息。
……
二道沟村,一道凄厉的哭泣声打破村子的宁静。
“娘,求求你,不要把我卖了,我能干活,我吃得还少,我一定能……”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女孩的哭泣声。
女孩名叫盼弟,是马梅的大女儿。
“你个赔钱玩意,瞎叫唤什么,有这劲头,等到了窑子里,在床上使劲叫,说不得还有男人赏你两钱……”
马梅一脸狰狞地说道,面对四周围观村民的指指点点,置若罔闻。
“狗蛋娘啊,娘求求你,不能把大丫头卖给黑窑子啊,娘和你们分家,以后让大丫头跟着娘,娘带她出去要饭……”
一名老妇人颤颤巍巍想要去拉马梅,结果被马梅一把推开,摔倒在地。
“你个老不死的,滚一边去,你们去要饭官府就不来收你们俩废物的税了?你这次要是再敢拦着我,我就把你送后山上喂狼,老娘这是给她找个活路,小骚蹄子给谁睡不是睡,将她卖了脱了籍,咱家以后日子更好过点……”
马梅破口大骂,说出的话让地上的女孩面如死灰,她不敢相信这话会从她母亲口中说出。
“马梅,你这当娘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们家又不是过不下去了,盼弟……”
有村民看不下去站出来就想说两句公道话,结果马梅就像斗鸡一样,梗着脖子上去就骂人家。
还扬言谁在拦着她,她就把盼弟送到谁家去,吓得村民也不敢站出来了。
盼弟哭得梨花带雨,一脸死气,突然看到人群外的王二杆,一把从马梅手上挣脱,凄厉地喊道:“爹,你救救我,好不好?盼弟不想去当妓女,爹……”
王二杆张张嘴,迎着马梅那凶狠的目光,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人群中挤进来,马梅顿时稀罕地上前揉揉小孩的脑袋:“狗蛋,等娘把你姐卖了,去县城给你买桂花糕吃好不好?”
狗蛋听到桂花糕吸溜一下鼻涕,一脸希冀地说道:“好!”
盼弟凄惨一笑,两行血泪从眼角流下,站在那里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围观的村民看得心中不忍,有妇人更是扭头擦了一下眼角。
“造孽啊!”
身后传来马梅婆婆悲怆的痛哭声。
“老不死的鬼叫什么,要怪就怪你那废物儿子没本事。”
“你个赔钱货跟我走,不要想着有人会来救你,这就是你的命!”
马梅冷声说完伸手就去抓盼弟,结果抓了个空。
“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娘,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他娘的连畜生都不如!”
男人一脸怒气,声音中仿佛带着魔力,让盼弟死灰一般的双眸恢复些许神采。
“萧疯子,你又发什么疯,敢来管老娘的家事,看老娘不挠死你,快把人还给我。”
马梅一脸疯狂之色,作势就要上前抢人。
萧凌风将盼弟交给一旁的白芊芊,上前一把攥住马梅的胳膊。
啪!啪!
左右两个大逼斗,打得马梅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你……你敢打我……王二杆你个窝囊废,你死哪里去了,有人欺负你婆娘,你竟然一个屁也不放……”
马梅躺在地上撒泼打诨,嚎啕大哭。
只是王二杆不在人群中,兴许是不敢面对女儿,又或者受不了村民的指指点点,直接离开了人群。
“再哭,老子削死你,闭嘴!”
萧凌风虎目一瞪,吓得马梅一哆嗦。
砰,一块碎银子砸在马梅身上。
马梅和黑窑子谈好了价钱,三百文,就这还是看在王盼弟颇有姿色的份上,给出的高价。
约定好,今天人送过去,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萧凌风不敢相信,三百文钱就能买走一个黄花闺女,他买马车都花了三十两。
当真是人命贱如草芥。
萧凌风懒得和马梅多费口舌,直接用钱堵住马梅的嘴。
“这是一两银子,多余的钱也不让你找了,以后盼弟就是我的人,你要是再敢欺负她,试着活!”
马梅闻言一愣,慌地捡起地上那块碎银子,放在嘴边咬了一下。
脸上顿时阴雨转晴,胡乱抹了一下脸:“你当真愿意花一两银子把那赔钱货买走?乡亲们都在场,你以后可不能反悔!”
萧凌风看到马梅那张嘴脸就一阵恶心:“放心,我回来就去县衙给她重新上户籍,以后盼弟是我的人,你要是再敢找她麻烦……”
萧凌风把话重复一遍,只是话没说完,马梅就一脸欢喜地打断道:“不会,绝对不会,以后她就是你的女人,随你玩弄,我……”
“滚,别和老子说话,恶心!”
萧凌风怎么也想不到,一位母亲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现在萧凌风多看她一眼,都感觉能少活一百年,扭头对盼弟和白芊芊说道:“芊芊带盼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