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宽抬头一看,果然见到一个黑影正在半空中盘旋。
看样子,这只鹰的个头不小,而它显然也发现了地上的诱饵,此时正在观察危险。
严宽一动不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而四爷则是拽了拽手上的绳子,那两只小公鸡本来已经被晒蔫了,此时终于扑腾了起来。
见此一幕,老鹰也更加焦躁了,在空中盘旋了几周,似乎是没发现什么危险,便把翅膀收起,像轰炸机一样俯冲而下,直扑地上的两只小公鸡。
“就是现在!”
严宽看到老鹰落地,立即拉动了手上的绳子,被埋在地上的网瞬间收起,将老鹰和两只小公鸡全都罩在了里边。
“大功告成!”
四爷扔下草帽,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棉被冲了过来,直接盖了上去。
然后用戴着皮手套的手,伸进棉被,抓住两条鹰爪,将其拿了出来。
此时,老鹰的爪子,早就已经深深嵌入了皮手套中,不过这手套极厚,添了好几层棉花,所以根本就没伤到四爷。
接着,它开始拼命挣扎,用喙猛啄四爷的手背。
四爷早有准备,他的胳膊上裹满了细麻绳。
老鹰的嘴是倒钩型的,一旦啄下去,就立即会勾住麻绳,无法挣脱。
而严宽,也早已把笼子准备好的铁笼拿了出来。
两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老鹰关进笼子。
别看这老鹰翼展很长,但其实很轻,估摸着还不到三斤。
直到关上笼子,严宽这才有时间打量这只老鹰,只见其羽毛为白灰两色。
尤其是腹部白色偏多,背上则灰色偏多,眼睛和爪子都是淡褐色。
此时,它被关在笼子里也不老实,正长开翅膀,张大嘴巴,对严宽做出恐吓之状。
“发财了!”
就在严宽细细打量这只老鹰的时候,一旁的四爷突然惊呼一声。
严宽转过头来,只见四爷满脸喜色,脸上的皱纹都绽开了,自己给他第一次送酒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这只鹰很好吗?”严宽问道。
“好?岂止是好啊!”
四爷嘿嘿一笑,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是在清代,卖掉这只海东青所换的钱,足够你三辈子花了!”
“有这么夸张吗?”严宽翻了翻白眼。
他虽然知道,有不少土豪愿意为了自己的喜好,而一掷千金。
但是三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还是有些夸张了。
“这还叫夸张?你知道辽国为啥被灭不?就是因为他们把这海东青当成贡品,引发了女真人的不满,才被灭掉的。”
“你要是在清代犯了杀头的大罪,只要把这只海东青献上去,同样能够免死!”
四爷越说越起劲,对这海东青的来历如数家珍。
刚开始,严宽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女真人是游猎民族,对猎鹰是发自内心的崇拜,自然要赋予它特殊的意义。
别说是古代了,就算是现在,也有不少国家将猛禽当作图腾。
得到了宝贝,四爷可是乐开了花,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笑容。
严宽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加在一起,都没见过他笑过那么多次。
回到四爷家,四爷立即将老鹰放到了他新盖的鹰舍里。
鹰舍里一点光都没有,用四爷的话,是要先饿它三天,锉锉锐气。
三天后,严宽再次来到四爷家,跟他一同打开鹰舍,只见那只海东青正缩在角落里。
严宽正要伸手去抓它,四爷突然打了他手背一下,“你这手不想要了?”
话音刚落,便见到刚刚还奄奄一息的海东青,突然向鹰舍门口扑了过来。
其速度极快,严宽根本就无法反应。
幸好,鹰舍门上还有一道铁网,海东青没有扑到严宽身上,而是抓住了铁丝网。
此时,严宽与海东青之间只有半尺的距离,能够清晰看到它目光中的杀意。
它明明这是一个三斤中的小家伙,可是气势却稳稳压严宽一头。
“你这小畜生!”
四爷本来把海东青当成宝贝一样,可此时却拿出了木棍,开始用力敲打铁网。
把个海东青吓得四散乱飞。
这么小的空间,它自然施展不开,在几面墙上撞来撞去,显得十分狼狈,羽毛不知道掉了多少。
“四爷,轻点,别把它吓死了。”
严宽连忙过来劝阻。
他可是听人说过,禽类的气性都很大,很容易暴毙。
在小空间关得久了,甚至会得抑郁症,把身上的毛都自己啄掉。
“吓死算俺倒霉!但必须得把它的锐气磨掉,要不它凭什么听你的话?”
嘴上说着,四爷手上可没停,把个鹰舍敲得不停颤动,直到海东青缩到角落里后,他这才停手,说道:“这海东青有皇气,还得再饿两天。”
“啥是皇气啊?”严宽问道。
“皇气,就是皇者之气呗,在它的世界里,它就是皇,有一股子傲气,不会听命任何人。”
“有这股气是好事,在捕猎的时候可以让它一往无前,但也很难让人驯服。”
“不过,要是驯好了,那至少未来的十年,咱都不需要为猎物发愁了。”
四爷把鹰舍锁好,点燃了一颗烟,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那它要是熬不过去,死掉了咋办?”严宽问道。
他知道什么叫做野性难驯,这海东青在天上自由自在惯了,不可能轻易被驯服的。
“嘿嘿,这海东青可没那么容易死,就算饿上十天半个月,也没事,到时候如果实在驯服不了,说明它跟咱没缘分,就放它自由吧。”
四爷叹了口气说道。
如此又过了三天,严宽再次打开鹰舍。
这次的海撒青老实了不少,再也没有展现攻击的意图。
它的皮毛也显得十分凌乱,没有了刚开始的顺滑,不过目光异常锐利。
严宽将一只老鼠丢了过去。
海东青却连瞅都没有瞅一眼,依旧盯着严宽,目光中分明带着挑衅。
严宽也是无奈,只好将鹰舍关上。
过了几个小时,他偷偷将鹰舍打开了一条缝,见到那老鼠还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