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着否定自己，张大哥。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自己的节奏。你看我就不是一步一步慢慢熬出来的吗？谁还不是从起点一点点奋斗上来的呢？”
“说到这里……你这个阵子一直不是都在北边待着吗？之前那边裴老板那里你还打算继续去上班不？”
张澄羽眨了眨眼睛，带着些许好奇问道。
一提到工作的事情，陈云悠的目光微低，声音也变得沉了些，“其实我现在还在犹豫，还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过去。那边目前好像也不是特别需要用人的节奏，我可以再观察看看。”
张澄羽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感叹：做什么事都不容易啊。
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烦扰和无奈，有时候看似轻松的选择背后，或许早已隐藏了数不清的心酸。
几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忽然间，一道突兀的声响打破了平静。
黄行意系在腰间的传呼机发出刺耳的“哔——哔——”声，惊得大家一齐转头朝她望了过去。
只见三人不约而同盯着黄行意看，而黄行意则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拿着已经响过好几声的传呼机，转身走到窗前，随手按下了开关，查看上面的信息。
果然是岳亮发来的消息，内容写着：“有急事，速回电话。”
随后是一串联系电话号码。
“张大哥，我能借个地方打个电话吗？”
她抬头问了一句。
张澄羽一听便随手指了指窗边的小桌：“这边就行，随便用呗。”
于是她拎起传呼机，走到那小桌边，拨通了信息中提供的那一串号码。
随着电话嘟嘟几声之后，话筒那边传来了岳亮略显激动、几乎压不住焦急的声音：
“喂！是黄行意吗？真的是你吗？太好了，总算联系上你了！”
“对啊，是我。”
黄行意一边接电话，一边轻轻转着手里的电话线，那根细长的线被她一圈圈地绕在手指上，“怎么突然想到给我发消息？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哎呀大事不好了！廖阿姨服装厂做的衣服被人举报，说是用了有毒染料！”
岳亮语气带着一丝气愤，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哪有人这样搞事情的！我自己穿的衣服就是廖姨那儿出的，我自己穿了这么久，我怎么就没事儿？！”
黄行意听了这番话，眉头不自觉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担忧：“这是谁举报的？是从南方遂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还是本地这边出的问题？”
“我不清楚啊。”
岳亮叹了一口气，“我刚赶到现场的时候，廖阿姨就已经被带走了。警方来得很突然，现在人正在派出所配合调查呢。也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受到惊吓，有没有吃饭，这些都还来不及问。”
“她被带走多久了？”
黄行意的声音明显变得更加认真了一些，连语速也不自觉快了些，音调也略微提高了一些，“离开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具体是怎么回事？有人透露更多消息吗？”
“大概有两个小时了吧。”
岳亮的语气温和了些，但依旧带着些许烦躁，“就是今早的事儿，不知道是谁打了投诉电话，说廖姨这次生产的这一批新款衣服使用了含有严重危害健康的染色剂。相关部门的人直接过来封货、带走相关人员调查了，太突然了……我们都来不及反应。”
“你的意思是，廖姨厂里这次生产的这批新货确实加了那种有毒的染料？”
黄行意听后稍显安心，语调也缓了下来，“也就是说我们先前卖出去的那些衣服，是没有问题的是不是？”
如果不是的话麻烦就大了，不仅要紧急全面下架召回所有产品，甚至能不能追回来都很难讲。
但从这些天的反馈来看，若是真的出事，恐怕南方那边早就已经炸锅了。
看样子似乎并不是这样，至少之前出过的货物并没有涉及这个问题。
黄行意心中略略放下了一块石头。
“对，咱们之前进的那些衣服都没问题，”岳亮在电话另一头语气稍显轻松了一点，但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凝重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不要听？——先说个好消息吧，新到的那一批货我还没有去廖阿姨那儿提，她这边刚准备发货就出了这档子事，所以各商户那边的货目前都没开始发运。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紧接着，他的声音又沉重下来：“坏消息是，之前我们答应了遂城那边，说明天一大早就把新品发货的。但现在因为源头断掉了，我们需要赶紧找到替代的货源，在明天之前发出足够的货物，否则遂城那边就要面临全面断货的情况了。”
“这两件事，哪一件都不轻松啊……”
黄行意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茶渍，眉头紧锁，“眼下情况紧急，廖阿姨厂子那边出事了，货也没能按计划完成，再加上遂城这一单大订单明天就要发货，现在库存明显不够。”
她顿了一下，声音略有些沙哑地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不是还合作过好几个别的服装厂家吗？虽然之前没跟他们下这么大的单，但现在也顾不上价格的问题了。先想办法把这次货补上，尽快凑齐发出去才是关键。”
黄行意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岳亮，眼神坚定中带着一丝疲惫：“等解决了这批货的发货问题，我们再去查廖阿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不能因为一批货耽误太多店铺的生意。”
岳亮低着头，用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手中的记事本，良久后抬起头，神色同样焦躁，“你说的办法我也想过……但我们手头的资金已经不多了，临时联系新厂商，单价肯定会贵一些。”
他抓了抓头发，语气里透着为难和无力感：“而且这批货数量太大了，明天就是预定发货日了……我担心就算有货源，光靠你我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人力也不够啊。”
听到岳亮这番话后，黄行意没有立即接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桌面上那份被反复翻阅过的订货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