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小节 出关谋新局
清微观后山的闭关洞前,王凡抬手轻轻拂去石门上的符灰,晨曦顺着门缝钻进洞来,照见他道袍上的云纹已被洗得发白,唯有袖口新绣的“护民”二字,在晨光中泛着淡淡金芒——那是百姓用灵米浆混合朱砂绣成的,每一道针脚都带着感激的愿力。
“观主出关了!”弟子李明远的声音顺着山道传开,惊飞了枝头的山雀。王凡踏出门的瞬间,便察觉清微观的气运已与三月前大不相同:演武场上,隐鳞军士卒的银灰色气运相互交织,形成一片连绵的云团;山脚下的流民村落飘来袅袅炊烟,百姓头顶的浅灰色气团中,竟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淡金——那是安定生活催生的愿力微光。
“师父!”赵铁柱匆匆赶来,铠甲上的云纹符闪烁着微光,“兖州传来消息,曹操已在陈留招兵,鲍信带着两万兵马投奔他,济北粮仓的运粮队改挂‘曹’字旗了。”他递上一卷密报,目光在王凡胸前停留——那里戴着从黑风谷之战中缴获的青铜护心镜,镜面上隐约刻着“镇北”二字,正是袁绍亲卫的标记。
王凡展开密报,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兖州疆域。作为穿越者,他清楚189年的天下即将分崩离析,曹操招兵买马、袁绍坐拥冀州,这些都是历史走向的关键节点。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密报中提到的“泰山灵脉异动”——玄阴宗在黑风谷惨败后,竟转而加大了对泰山深处的挖掘。
就在王凡思索着玄阴宗此举的意图,试图从记忆中寻找应对之策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各种线索在他脑海中杂乱无章地交织,让他陷入困境。突然,他怀中的《洞渊箓》微微发热,一股神秘的力量顺着经脉涌入他的识海。刹那间,他的思绪变得无比清晰,关于泰山灵脉与上古遗迹的隐秘信息如潮水般浮现。原来,泰山灵脉与南华老仙洞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玄阴宗的挖掘很可能是为了获取开启洞府的关键物品,进而掌控足以影响天下格局的力量。
“召集核心弟子,去演武场。”王凡将密报收入袖中,目光扫过观墙上新绘的“护民”壁画,“顺便请东莱豪族的代表前来,就说清微观要开‘春耕议’。”他知道,豪族们虽在黑风谷之战后送来贺礼,但观气术下,他们头顶的暗黄色气运中仍夹杂着猜忌的灰雾——这些在乱世中摇摆的势力,必须用利益与威慑双重手段拉拢。
演武场上,隐鳞军正在演练改良后的“七星锁魂阵”。七名士卒结成阵形,脚下符光与头顶气运交相辉映,竟在阵中凝聚出虚幻的北斗虚影。王凡满意地点头,这是他结合《天机卷》星图与百姓愿力创出的阵法,虽未完全成型,却已能抵御筑基期以下的邪修攻击。
“观主,东莱孙元到了。”弟子通传声打断思绪。王凡转身,看见孙元带着两名随从走来,袖口的金线牡丹绣得格外刺眼,与他头顶那团浑浊的气运形成讽刺的对比。
“观主闭关三月,清微观愈发兴盛了。”孙元堆起笑容,目光却在隐鳞军的铠甲上打转,“孙某此次带来百石粟米,还望观主……”
“孙老爷客气了。”王凡截断话头,指尖轻点石桌上的舆图,“东莱郡今年蝗灾严重,孙某的商队若走泰山南麓的官道,可挂清微观的云纹旗——我们的隐鳞军近日要在那里巡逻。”他特意加重“巡逻”二字,观气术下,孙元头顶的灰雾果然淡了几分——豪族最在意的,始终是商路安全。
送走豪族,王凡独自来到灵田。新种下的灵米已抽穗,叶片上凝结着露珠般的灵气。他取出《天机卷》残页,发现“诸侯初现”的预言旁,“曹孟德”三字的笔画比昨日清晰了三分,而“袁本初”三字周围,却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黑雾。
“师父,听风卫在兖州城发现了青虚子的踪迹。”赵铁柱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手中捧着半块染血的符纸,“这是在玄阴宗密信中找到的,上面的星图……与您画的泰山祭坛一模一样。”
王凡接过符纸,心跳骤然加快。星图中心的祭坛标记,正是他在黑风谷之战后,通过观气术“看”到的上古遗迹方位。更关键的是,符纸边缘的密文提到“南华老仙洞府钥匙”,这与他记忆中洛阳的线索相呼应。
然而,王凡在解读符纸密文时,又遇到了阻碍,密文中一些古老的符号让他困惑不已。此时,《洞渊箓》再次发光,一道神秘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瞬间破解了密文的含义。原来,南华老仙洞府的钥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与泰山祭坛相关,另一部分则隐藏在洛阳太学遗址之下。而玄阴宗似乎也知晓此事,正加快脚步寻找。
“备马,明日我要去济北。”王凡突然开口,“你留在观中,继续训练‘七星阵’,重点教他们用灵米汁浸泡箭矢——玄阴宗的邪修最怕生灵之气。”他没说的是,济北太守鲍信是曹操的盟友,而历史上曹操的崛起,正始于兖州之战。
次日清晨,王凡带着李明远伪装成商队,踏上了前往济北的官道。马车经过石泉镇时,他掀开窗帘,看见街角茶棚里坐着几个灰袍人——正是玄阴宗的打扮。观气术展开,他“看”见这些人袖口藏着刻有“袁”字的令牌,心中暗凛:袁绍与玄阴宗的勾结,已从幕后走向台前。
济北城下,鲍家的车队正准备进城。王凡注意到车队中夹杂着几辆密封的马车,车辕上的标记与黑风谷之战中袁绍的粮车如出一辙。他悄然跟上,在城门口被守卫拦下时,不动声色地递上一枚刻有云纹的玉牌——这是鲍家去年送来的“护商符”。
“观主大驾光临,为何不提前知会?”鲍家管家鲍忠匆匆赶来,眼中闪过惊喜与忧虑,“我家主人昨日接到密报,说袁绍派了使者去泰山,与一伙灰袍人密谈。”
王凡跟着鲍忠走进太守府,刻意落后半步,观察鲍忠头顶的气运——淡蓝色中泛着金芒,正是“王佐之才”的征兆。他突然想起历史上鲍信曾劝曹操早图兖州,此刻正是拉拢的好时机。
“鲍太守对兖州局势如何看?”王凡在书房坐下,取出从黑风谷缴获的青铜护心镜,“近日清微观在泰山深处发现一伙邪修,他们手中的兵器,与袁绍亲卫的制式相同。”
鲍忠的脸色瞬间凝重:“不瞒观主,我家主人正为此事忧心。袁本初表面与我等结盟,暗中却在挖兖州的墙角——上个月,他竟派人去东郡收买郡守!”他压低声音,“观主可知道,曹操曹孟德已到陈留,他当年在洛阳曾与鲍某有旧,乃是能成大事之人。”
王凡心中一动,鲍忠的话恰好印证了他的计划。他推过护心镜,诚恳道:“清微观愿为济北提供预警符,但凡袁绍的商队经过泰山,我们的听风卫能提前三日察觉。”他没提的是,这些预警符早已被改良成“因果追踪符”,能顺着袁绍与玄阴宗的因果线,锁定祭坛方位。
离开济北时,王凡望着天边的乌云。鲍忠答应将清微观的“护商符”推广到兖州各郡,这意味着清微观的势力即将名正言顺地进入兖州。而更让他在意的,是鲍忠提到的“曹操求贤若渴,广招谋士”——或许,是时候派赵铁柱去陈留走一趟了。
回到清微观的当夜,王凡在观顶布置了“周天星斗阵”。当北斗七星的光辉洒在《天机卷》残页上时,残页突然浮现出洛阳城的轮廓,城中心的太学遗址处,分明有一团隐晦的金光——那是南华老仙洞府的方位标记。李明远提着灯笼上来时,正看见自家观主对着星图轻笑,道袍下摆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像要乘风而起。
“去叫铁柱来。”王凡指尖划过残页上的金光,想起在黑风谷之战中,玄阴宗死士身上携带的玉简碎片,上面刻着与太学遗址相同的云雷纹,“明日起,你负责整理观内所有关于洛阳的古籍,重点查‘南华’‘太学’‘天机”这三个词。”
赵铁柱赶来时,观顶的星斗阵仍在运转,千万道符光在王凡周身流转,映得他面容忽明忽暗。“师父,您要去洛阳?”赵铁柱注意到残页上的洛阳轮廓,想起半年前在兖州听到的传言——洛阳皇宫夜夜有祥瑞,引得天下修士蠢蠢欲动。
王凡没直接回答,反而取出从青虚子那里得到的《玄阴秘录》残页,与《天机卷》并列:“玄阴宗在泰山挖的祭坛,和洛阳太学遗址同属上古星斗阵的两极。”他指着残页上模糊的“天地人三劫”字样,“若他们在泰山集齐圣物,洛阳的南华传承就是最后的防线。”
赵铁柱握紧刀柄:“弟子随您一起去!”
“不,你去陈留。”王凡将一枚刻着“曹”字的玉牌塞进弟子手中,这是鲍忠托他转交给曹操的信物,“曹孟德正在招兵,你带二十名隐鳞军精锐,伪装成猎户。记住,只说清微观能护商队平安,别谈修仙——”他顿了顿,想起历史上曹操对“方术”的复杂态度,“就说我们是道家旁支,志在安民。”
是夜,王凡独自坐在藏经阁,借着火折子的光,在竹简上记录今日发现:“洛阳太学,南华洞府,三劫之钥。袁曹之争,始于兖州,成于洛阳。”笔尖在“曹孟德”三字上停顿,墨迹晕开,竟与《天机卷》残页上的预言字迹重合。他突然想起在济北见到的曹操画像——那人生得矮小,却目光如炬,正是能在乱世中“挟气运而走”的枭雄。
三日后,清微观门前。王凡看着赵铁柱带领的商队消失在山道转弯处,车辕上的云纹旗被晨雾打湿,却依然醒目。他转身望向泰山方向,那里的墨色气运仍在翻涌,但清微观的银灰色云团已足够厚重,足以分出一缕,投向更广阔的天下。
“观主,该启程了。”李明远牵着马匹,马鞍上驮着的行囊里,除了必备的符箓,还有半块从黑风谷带回的青铜鼎碎片——那上面的云雷纹,与残页上的洛阳星图完美契合。
马蹄声踏碎晨露的瞬间,王凡回头望了眼观墙上的“护民”壁画。流民们自发绘制的云纹,此刻在晨光中竟隐隐与他识海的气运色团共鸣。他知道,这一去洛阳,将真正踏入诸侯纷争的核心,但清微观的根基已稳——那些被护佑的百姓,那些愿为他执刀的弟子,便是他在这乱世中最坚实的“因果”。
山道上,王凡取出《天机卷》残页。在“诸侯初现”的预言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洛阳风起,三劫始动”。他将残页收入怀中,任由山风掀起道袍下摆,露出内衬上绣着的“隐鳞”二字——那是隐鳞军的军旗纹样,也是他对清微观的期许:藏于乱世,待时而动,以护民之因,结太平之果。
这一日,清微观的信鹰飞向兖州、陈留、洛阳,带去的不仅是云纹符,还有乱世中第一缕试图扭转劫运的微风。而王凡知道,当他踏入洛阳城门的那一刻,属于清微观的故事,才真正从山村走向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