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比黄泉水还要冰冷的死寂。
下一秒——
“我打死你个多嘴的小王八蛋！！！”
邪佛小沙弥彻底暴走，脖颈上暗金佛珠炸裂，化身血色狂龙，扑向荒古！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子今天就把你拆了回炉重炼！”极道器灵脸黑得堪比道君，玄铁拳套“铮”地覆盖双拳，混沌湮灭之力毫不留情地轰出！
“砰！啪！咚！轰！”
两位暴躁器灵逮住荒古，一顿毫无保留的混合双打，拳拳到肉，脚脚踹心！
荒古的惨叫声和求饶声瞬间响彻桥头：
“哎呀！别打了！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顺嘴一问啊！大哥二哥饶命啊！”
“我的肚兜要扯坏了！呜呜呜…”
另一边，以深渊魔祖为首，荒帝、龙傲天、神无、冰皇以及八绝圣皇…
所有大佬的目光，如同亿万把冰冷的刻刀，齐刷刷地钉在被打得抱头鼠窜的荒古身上。
那目光中蕴含的杀意和“你完了”的意味，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连彼岸花的光芒都仿佛黯淡了几分。
荒古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混沌熔炉最底层，吓得连惨叫都噎了回去，浑身哆嗦得像筛糠。
揍完收工。
邪佛和极道气呼呼地拎着鼻青脸肿、道袍破烂、生无可恋的荒古，把他扔回角落。
两人拍了拍手，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烦人的苍蝇，然后同时扭头，目光冰冷地看向重新关上的大门，以及门前面无表情的幽君和道君。
深渊魔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把荒古拆成零件的冲动，破碎帝冠下的雾气剧烈翻滚，声音嘶哑地对着双君道：
“二位帝君！既然规矩不可废，那便请出第三问！此次，我等必竭尽全力！”
他的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也有一丝被戏耍后的压抑怒火。
荒帝、龙傲天等人也齐齐上前一步，帝兵光华隐隐流转，大有一言不合就强闯的架势。连续被这种“文试”折腾，他们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
幽君与道君似乎完全没感受到那几乎要爆炸的气氛。
幽君空洞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依旧是那缥缈冰冷的语调：
“善。第三问…”
他顿了顿，似乎在检索记忆。
道君在一旁，用引路钩镰枪的枪尖轻轻敲击着桥面，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哒哒”声，似笑非笑地补充道：
“此问简单。答对了，门开。答错了…”
他故意拉长音调，枪尖指向下方再次变得汹涌昏黄的黄泉水，“…便下去陪那些枯骨作伴吧。”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幽君终于缓缓说出了第三问：
“帝尊昔日曾言：‘死之极尽，为何？’”
死之极尽，为何？
问题一出，众人心头再次一沉。
这问题听起来比前两个“正常”了许多，似乎直指黄泉大帝的核心大道——死亡法则的终极奥秘。
深渊魔祖眼中猩红光芒大盛，率先开口，声音带着无比的笃定：
“死之极尽，自是归于虚无，万物寂灭，一切成空！此乃天地至理！”这是他深渊魔道一贯的认知。
幽君：“浅薄。”
龙傲天龙吟低沉：“不对！龙族传承有载，阴极阳生！死之极尽，当是孕育新生！向死而生！”
这个答案蕴含着一丝造化之理。
道君嗤笑一声，枪尖一顿：“片面。”
荒帝沉吟，混沌开天戟微鸣：“混沌演化，生死轮转。死之极尽，或为另一种形态的‘存在’，超脱我等认知。”
这个答案更为高渺。
幽君微微摇头：“未达本源。”
接下来，众人各抒己见，有的说“是永恒的长眠”，有的说“是大道轮回的一部分”，有的甚至引用了佛门的“寂灭涅盘”之说…
然而，无论答案听起来多么深邃玄奥，换来的只是幽君冰冷的“非也”和道君戏谑的“不对”。
这第三问，似乎比前两问更加艰难，直指死亡终极奥秘，仿佛根本没有标准答案。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李沉舟。这个年轻人已经两次用出人意料的方式“通过”了考验。
李沉舟眉头紧锁。这一次，连系统界面都没有自动弹出提示。
“死之极尽…”他心中飞速思索。黄泉大帝以死亡证道，他的理解必然与众不同。前两问看似奇葩，实则可能都暗含某种跳脱的思维…
结合第一问的“笑话”和第二问的“开心就好”…这位大帝的思维模式…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荒谬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李沉舟的脑海。
他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中，再次上前一步。
他没有看幽君和道君，而是目光仿佛穿透了那扇幽都大门，看向了其最深处，用一种平静却石破天惊的语气说道：
“死之极尽…”
“是‘怕’。”
“……”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死寂。
连彼岸花仿佛都停止了摇曳。
黄泉水似乎都忘记了流动。
所有人都如同被最顶级的定身术命中，僵立在原地，脸上只剩下纯粹的、极致的茫然和荒谬。
怕？
死之极尽…是怕？！
这算什么答案？！这比“开心就好”还要离谱一万倍！
一位执掌死亡大道、身化九幽的上古至尊，会认为死亡的终极是“害怕”？！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深渊魔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龙傲天的龙须僵直得像两根铁棍。
荒帝的混沌青莲都忘了旋转。
就连正在角落里揉着肿包的荒古，都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颗鸡蛋。
邪佛和极道也愣住了，忘了继续用眼神凌迟荒古。
然而——
“嗬…嗬嗬…”
一声极其古怪的、仿佛憋了千万年的笑声，从道君那似笑非笑的嘴角漏了出来。
他的肩膀开始剧烈抖动，引路钩镰枪都拿不稳了，枪尖在桥面上划拉出刺耳的噪音。
幽君那万年悲苦的白脸，剧烈地扭曲起来，仿佛想维持冰冷，却又忍不住某种情绪。
他空洞眼眸中的鬼火疯狂跳跃，最终，他竟然也发出了一种类似哽咽又像大笑的、极其怪异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怕…居然是怕…原来…原来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