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暄精致的眉峰稍稍压低,桃花眼里蒙上了一层薄雾。
小丫头偷着乐的小模样被他尽收眼底。
“小姑娘家家的,看这种东西,不嫌害臊?”齐景暄稳着他那要崩坏的端庄道。
那内容,那画面,他总结三个字:没眼看。
谢知月小嘴撅起,带点嘲讽道:“那是你自己要看呢,我还以为你喜欢看呢。”
“没收了,小姑娘看这种东西不对,以后不要再看了。”他已经有些端不住了。
齐景暄说话那语气,像极了父亲训小孩。
刚还才有些轻浮的狗男人看个话本子就突然给她摆起长辈架子,之前轻薄她的时候怎么就不说不对呢!
现在面对这一派高山仰止克己复礼的齐景暄,谢知月甚至有些觉得,她看话本子时的想法,都是在亵渎他!
惯会用表面假象骗人,又难以琢磨的狗男人!
“太子殿下,你叫我一口一个小姑娘,你是什么老男人吗?”谢知月侧着脸仰起头,娇俏漂亮的脸庞上洋溢起娇纵。
小丫头片子的态度摆明了也三个字:不服气。
是被他训诫的不服气。
齐景暄卷起那话本子扶额苦笑,“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是本宫对你言行举止不正,你不服本宫的说教实属正常。”
谢知月悄悄扭过头去瞥齐景暄,刚转头就见他一直在看自己,就又立马把头转回去。
那点小动作俏皮灵动,如同调皮的小妖精。
齐景暄就轻轻侧着脸,眼底笑意盈眶,语气却端得清肃:“但是你一个小姑娘看这种有伤风化的东西,什么暴君爱上貌美小宫女,她逃他追,小宫女共逃亡六国,暴君一路追逐为小宫女灭六国的,谁家皇帝闲成那样天天追着个宫女跑,谁家暴君不受群臣爱戴把臣子当奴隶对待还那么有实力天天在外面追着宫女打仗?你告诉本宫,看这种你不会越看越傻吗?还有那绘图,本宫就只想说,世风日下,伤风败俗,有辱斯文,画的太难看了。”
最后一句话,前面那三个文绉绉的词好像是铺垫,重点像是在于难看。
“那太子殿下你,是什么老男人吗?”谢知月纤薄的后肩对着齐景暄的视线,重复自己刚才的问题。
有的时候她发现齐景暄话挺多的,就是这种引章用典高谈阔论的时候!
谁想听他咬文嚼字说一大堆大道理,她又没问那些!
齐景暄算是被她噎到了。
小丫头纠结的点,原来不是他其身不正训她,而是他摆长辈架子叫她。
话说回来,他老吗?刚才安平侯不还说他黄口小儿?
“大你五岁,应该不算老。”
“我两个月前才及笈,你两个月之后二十一,严格来说,你大我六岁。”谢知月掰着指头数,纠正道。
她没注意到齐景暄眸色渐渐暗沉。
“你知道本宫的生辰。”齐景暄低沉的嗓音里像是藏着什么情绪。
他这话不是在询问,是肯定。
谢知月神色慌乱猛然一惊,立马解释道:“太子殿下天潢贵胄,殿下的生辰京中哪有人不知?”
解释完之后,谢知月脸上神情无比尴尬。
因为她也知道事实,她的解释太过于牵强!
“本宫是在皇后陪同陛下征战时所生,本宫生于北国的冰原,不是如今繁荣的帝都。陛下生辰过于特殊,十月三十一,多年难遇一个生辰,皇子百官以陛下为尊,皆不僭越办生辰宴。”
“所以胭胭,告诉我,我是你什么人?”
齐景暄追问的那句话,听得谢知月胸口起伏剧烈。
他是她什么人……是她前世爱而不能独占的男人,是她和一众女子共同的夫君。
她没想好回答的说辞,就猛得被拽到对面,又一次坐在那狗男人腿上。
那张艳压万里春色的脸倾轧视野,眼底有闪过那么一瞬的猩红。
“或者告诉我,你是我什么人?”齐景暄贴在谢知月耳畔低语,嗓音近乎蛊惑。
男人高挺的鼻尖轻轻划过脸颊,带来一阵酥麻感。
谢知月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是被气的,不是慌的!
“你是轻薄我的坏人!”
这个混蛋,正经不过三秒!
齐景暄勾着点漫不经心的笑冲谢知月点头,“嗯,本宫是轻薄你的坏人,那你可去昭告天下,说本宫轻薄你,还是几次三番轻薄你。”
那模样,有恃无恐的贱!
她从没想过,齐景暄还会和贱这个字沾边!
前世七年,尽管他偶尔有些不正经,她都没来不会,也不敢把他和贱联想到一起,可重生回来不过两个月出头,她才发现这人能如此贱!
“你再不放开我,那我就咬你了!”谢知月暗暗咬着唇,忍着怒气。
“先告诉我,准备往哪咬呢?”齐景暄似乎抛弃了他的矜雅风范,让玩世不恭占据上风。
这人.......跳跃是当真大!
他根本就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是实打实的有两幅面孔!
一副是光风霁月高风亮节的太子殿下,另一副是轻浮浪荡混不吝的登徒子!
“你是不是存心不想放过我!我父亲说了,不许再跟你纠缠,太子殿下请自重!”谢知月心中愤然,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摆出故作深沉的神情。
还好她聪明,躲过一劫,没被这狗男人逼着回答要暴露她前世的话。
“胭胭,可是我在七巧节那日见你之后,就不知自重二字该如何写了怎么办?”
齐景暄漂亮的菱唇贴到谢知月对着自己的侧脸,语气略带浪荡。
湿热的气息洒在耳根处,灼热感就从少女白软的耳根开始向纤细的脖颈延伸。
谢知月猛得缩起脖子,声调却止不住低低软软的说:“那真是臣女的罪过!”
比起他正经的盘问她,她还是更能接受他不正经的轻薄她。
“民女苏小柳,求太子殿下为兄长做主!”
行走缓慢的马车外,传来女子气竭声嘶的呐喊,马车也停止了前行。
“禀报太子殿下,有一女子当街手持状纸拦路,殿下可要查看?”护卫在马车外问。
齐景暄松开握住少女纤腰的手,将人松开后抬手抚额,仅眼眸开合间,就收回了面上的风流浪荡,“带去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