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知道老夫人问的是孟临川,点了点头,脑子里斟酌着说辞:“回来的时候,碰到孟公子,相貌不凡,气度不俗,言行举止坦荡知礼,人也聪明,不说万里挑一,但也绝对不差。”
老夫人听着她对孟临川的夸赞,沉吟着点头:“如此说来,倒是个出类拔萃的。”
“看孟公子的反应,对大姐姐应该也是有好感的,祖母觉得这门亲事能成吗?”
老夫人派人去打听孟家,已经有了消息,对孟临川,她是满意的。
“确实是良配,这事,你别操心了,我会和你父亲商量的。”
“大姐姐不管定的哪家,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不妨让她跟着张嬷嬷掌家,大姐姐聪明,定然很快就能上手,正好为祖母分忧,等将来嫁了人,也能帮婆家操持家事,快速站稳脚跟,让外人知道,我们侯府的姑娘都是极好的。”
老夫人之前没想着让谢萦学掌家,是觉得以谢萦的出身,只能嫁庶子,上面有嫡出压着,中馈轮不到她,但要是和孟家结亲,她身为长媳,肯定要帮着持家。
老夫人点了点头,摸摸谢蕴的脸颊:“你们姐妹俩一块学。”
蕴姐儿也及笄了,等谢萦的亲事定了,明年春闱后,也该为蕴姐儿议亲了。
谢蕴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乖巧应了声“好”。
她走后,老夫人对张嬷嬷说道:“去和门房说一声,侯爷要是回来了,让他来一趟松鹤院。”
“是,老夫人。”
张嬷嬷去通知门房,等傍晚时分,门房看见谢崇下衙回来,连忙上前说道:“侯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谢崇说了声“知道了”,抬脚去了松鹤院。
“母亲找儿子是有什么事吗?”
“是萦姐儿的婚事。”
“母亲有人选了?”
老夫人点头,说起孟临川,谢崇眉头皱了起来。
他是看不上孟家的,嫁五品官的儿子,他都能想象得到,那些同僚会如何笑话他,笑话虎父犬子,老侯爷死了,底下的小辈连一门好亲事都攀不上。
谢崇语气里带着不屑和轻视:“孟家门第太低了,就算孟临川有举人的功名,也配不上萦姐儿。”
老夫人料到他会不同意,拿出孟临川的那些文章,说道:“孟家这小子,一看就不是池中物,萦姐儿的亲事定了,才好为蕴姐儿张罗,姑娘家就这么几年好光景,拖不起。”
谢崇没说话,沉默了许久,说道:“母亲让我想一想。”
老夫人“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夜间,谢崇歇在柳姨娘屋里。
柳姨娘好生伺候他一番后,倚在他怀里:“一眨眼,萦姐儿都及笄了,真是委屈这孩子了,投生在妾的肚子里,连说门亲事都那么不顺利。”
谢崇也恼怒靖安伯府出尔反尔,她搂着柳姨娘的细腰,说道:“萦姐儿是我们的女儿,我一定会给她挑一门好亲事的。”
“我听说,老夫人正在为萦姐儿寻摸,不知是哪一家?”
“孟家家世一般,配不上咱们萦姐儿。”
“高嫁哪有那么容易,瞧着是风光无限,可私底下的那些委屈,又有谁知道?萦姐儿是庶出,妾不求她嫁高门,只要未来姑爷人品端正,有一官半职,能和萦姐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妾就心满意足了。”
谢崇觉得这是妇人之见,但到底是自己的爱妾,不舍得说重话。
他摩挲着柳姨娘的细腰,说道:“萦姐儿的亲事,你别操心,夜深了,咱们早点睡吧。”
“好。”
柳姨娘将脸贴在谢崇胸膛上,温柔又乖顺,眼里却沉着光。
她为了谢萦的亲事,都快要愁坏了,好不容易有了门好亲事,自然不想错过,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吹枕头风。
“孟公子的文章,侯爷也是看过的,来年他高中,谁不说侯爷慧眼识珠,有远见。”
“孟公子是个出色的,侯爷多帮衬着,他仕途顺了,您这位泰山,他如何敢不敬着?有出息的女婿孝顺着,您走出去,谁不夸您有福气?”
“侯府不比从前,真高嫁了,又要戳我们脊梁骨,说侯爷为了攀高枝卖女儿,失了先辈的风骨,一想到侯爷要被外人说三道四,妾都要心疼死了。”
柳姨娘温柔小意,一字一句都为他着想,谢崇被说动了,又见老夫人实在满意,就松口了。
两家相看后,彼此都很满意,孟家请了媒婆,换了八字,就等着择吉日下聘了。
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谢蕴就知道有柳姨娘吹枕头风,事情黄不了。
两家结亲的消息传出去后,其他人家都很惊讶,谁都没想到侯府会和孟家结亲,但意外归意外,也没说道多久,这点事儿,哪里比得上瑞王府和定国公府的热闹。
宋痕对外的说辞是,他在大理寺翻看陈年积案,其中一桩和瑞王世子有些牵扯,正好在宁国公府碰上了,询问了几句,瑞王世子就动手伤人。
瑞王世子仗着家世,胡作非为,在长安城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到京兆府和大理寺状告他的人也不少,只不过,有的花银子摆平了,而有的,誓死不撤案,瑞王府就真把人弄死了,苦主死了,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并没有人怀疑宋痕的说辞,宋痕好不容易才把身子养好,脑袋被砸了那么大一个窟窿,定国公府怎么可能会罢休。
朝堂上,御史都弹劾了好几波,让楚帝严惩。
瑞王世子气得跳脚,把宋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好几遍。
赏花宴当日,瑞王世子就跟瑞王说了实情,说自己调戏一个姑娘时被踹了命根子,疼得他都差点要去找大夫了,哪有力气去伤人,他根本没见过宋痕,宋痕这是在诬陷他。
瑞王也觉得蹊跷,但不妨碍他家法伺候。
这逆子再不教训,指不定下次闯出什么大祸来。
才打了两鞭子,瑞王妃就匆匆赶来,死命护着。
瑞王气不打一处来,大怒道:“慈母多败儿!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总纵着这逆子,你......”
“我什么?这是我儿子,我唯一的儿子!明摆着就是宋家在诬陷咱们儿子,你不为儿子讨公道,你还要家法伺候,你把他打死了,谁给你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