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皓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地扯了扯嘴角：恭喜啊，《无双》卖疯了。
几人刚落座，邢爱娜给周溯和宁皓沏了茶，就拉着董漩到角落说悄悄话去了。
你这是在恭喜我还是在酸我？
周溯挑眉，瞧你这点出息！多大点事，还没你老婆拿得起放得下！
不远处的邢爱娜听见了，立即帮腔：就是！周导您可得好好说说他，真不像个男人！
董漩在一旁悄悄给周溯使眼色，让他嘴下留情。
说来也巧，周溯和董漩刚到，就撞见前来采访宁皓《无人区》近况的新京报记者。
那记者眼睛瞬间亮了，当即决定今天就在坏猴子门口守到地老天荒。
被周溯劈头盖脸一顿训，宁皓反倒像是松了口气，耷拉着脑袋乖乖听着。
行了，今年别想《无人区》了，但也别因噎废食直接把项目扔了。
周溯话锋一转，琢磨下一部吧，缺投资找我。
宁皓猛地抬头，这个大老爷们眼眶竟然红了，眼看就要掉金豆子。
打住！
周溯赶紧摆手，邢姐说得对，你还真不是个爷们，说两句就要哭？
他本来没打算回头找宁皓，架不住北电那边来人当和事佬——都是校友，宁皓也算是烛龙的人，没必要僵着。
再说宁皓也就是飘了点，没像陆川那样招人嫌。娱乐圈里飘的人还少吗？
传闻郭小四跟院线谈《小时代》排片时，都拍着桌子说自己是来送钱的，宁皓这算啥。
邢爱娜走过来，眼里满是感激：周导，谢谢您。
从当年的《绿草地》到现在，这个年轻人已经成为圈内顶尖人物，却还肯对他们夫妻不离不弃，这份情太重。
《无人区》碰壁，中影、小马这些家大业大的不在乎，他们夫妻俩可输不起。
晚上邢爱娜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宁皓拉着周溯喝酒，喝得面红耳赤，又哭又笑，鼻涕蹭了周溯一袖子——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感激涕零了。
直到九点多，宁皓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周溯和董漩刚要上车，就见三个身影健步如飞地冲过来，吓了他们一跳。
周导！我们是新京报的！
为首的记者气喘吁吁，关于《三枪》炮轰中影的事，您怎么看？您觉得《三枪》是烂片吗？
问题抛得又快又狠，一点余地都不留。
我不回答，你们就不让路？周溯挑眉。
哪能啊周导，记者陪着笑，您最体谅我们了，看我们在这守了七个小时，连饭都没吃，就说两句吧？
周溯和董漩对视一眼，笑了：行，就两句。
记者们眼睛发亮，齐刷刷掏出本子。
《三枪》确实是烂片，我去看了。
第一句话就让三个记者心跳加速——七个小时没白等，值了！
说它烂有两点，
周溯慢悠悠道，一是二人转演员的表演跟大银幕格格不入，太浮夸，个人标签太重。
我看完愣是没看出艺谋导演的痕迹，这就是国师的返璞归真？
要不是冲他名头，我才不进影院。回头得找他报销电影票！
记者们哈哈大笑，女记者眼里闪着光：周导能说得具体点吗？
具体点？
小沈阳那娘娘腔，还有其他二人转演员，说话语气跟《不差钱》小品没区别，连闫妮都被带偏了。
周溯摇头，二人转和电影是两码事，《不差钱》能让人笑，因为它是小品；《三枪》只剩一地鸡毛，因为它装成了电影。
旁边的助理下笔如飞，知道这些话明天必是头版头条。
还有一点，得为韩董说句公道话。
周溯话锋一转，《三枪》就是烂片，制作粗糙像大杂烩。
张卫平想用张导的牌子和小沈阳的人气遮丑，又甩锅中影、拿柏林当幌子，无非是拙劣炒作，多骗一张票钱罢了。
记者们听得脑子发懵，都忘了追问。
周溯却没停：中影是有能力垄断，但别忘了它是总局领导的国企，姓不姓韩！
韩董对中国电影的贡献，不是张卫平三言两语能抹掉的。
这称号是别人叫的，又不是他自封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董漩一直拽他衣角，可周溯既然开了口，就要说个痛快。
最后一句，他看着目瞪口呆的记者，《三枪》入围柏林也说明不了什么——因为它是艺谋导演拍的。
三个记者彻底僵住，周溯笑着摆手：现在能让路了吗，媒体朋友？
啊……能！能！周导您请！
韩叁坪刚睡下就被急促的电话铃吵醒，电话那头秘书激动得语无伦次：韩董！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但您快看新闻，周导、周导他——他炮轰张卫坪了！
这通没头没脑的电话让韩叁坪瞬间清醒，他掐断通话，披上睡衣就打开了电脑。
此时刚过晚上十一点，又恰逢《十月围城》公映，加上周末双休，网上正热闹得像过年。韩叁坪一打开门户网站，根本不用找——周溯挽着董漩的照片赫然占据各大头条：
周溯直言《三枪》是烂片，痛批张卫坪恶意炒作
周溯力挺韩叁坪：中影姓不姓韩，肯定其对中国电影贡献
周溯点评二人转演员演技：浮夸做作，与电影艺术格格不入
韩叁平盯着屏幕愣了半天，最后忍不住笑骂：这小子！我从来就没摸准过他的脉！
而此时，周溯的车还没开到家，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
他看了眼屏幕，全是熟人的消息：
王长田：老弟你这波操作太猛了！
曹国伟：明天头条全是你，记得请客！
刘德华：小溯，你这张嘴啊......不过说得漂亮！
连远在香江的梁朝伟都难得发来短信：看到新闻了，佩服。
董漩看着不断亮起的手机屏幕，无奈地摇头：这下你可把张韦平得罪狠了。
周溯把手机调成静音，往座椅上一靠：我说的是实话。
《三枪》要是个好片子，我第一个鼓掌。
可它明明是个烂片，还不让人说了？
那你也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直啊......
拐弯抹角那是张韦平爱干的事。
周溯闭上眼睛，我这人就这样，好的我夸，烂的我骂。
韩叁平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张卫坪这波操作更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