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岚儿陪着芳菲坐在t台一边最引人瞩目的位置。
时而有人投递过来友好的眼神示意，有的是看在芳菲的面子上，有的则是对凌岚儿这个新鲜面孔的好奇。
这对凌岚儿来讲，是另外一个虚幻的世界，周围的人也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她们都像芳菲一样，身价不菲，物质富足之后，开始追逐个性十足的美、追逐更高层次的精神满足。
只有凌岚儿自己是个另类，她甚至连每餐的饭食费都要算计着。
她仿佛是突然得到了水晶鞋的灰姑娘，在靓丽外表下，没有人知道她是个苦苦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女孩，并且身后空无一人。
芳菲上台致谢的时候，凌岚儿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她的心也空落落的，有几分紧张。
因为，不时有男士坐过来跟她搭讪，她竟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担心万一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会给芳菲带来困扰，所以只是尴尬腼腆笑笑。
好在大多都算绅士，知道顾及脸面，最多给凌岚儿递张名片。
凌岚儿没有拒绝，因为她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既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又自命清高、自作多情、不识抬举，所以她都客客气气地双手接过握在手中。
“岚岚，今天秀场的哪几套衣服你觉得好看，我让力力给你拿你穿的码，明年开春就可以穿了。”
活动结束之后，芳菲一边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卸妆，一边问凌岚儿。
“我觉得哪一套都挺好看的，但我不要，姐，我自己挺多衣服穿呢。”
凌岚儿正在捋名片，一张张都给芳菲放在桌子上。
“哪来这么多名片啊？”芳菲问。
“你在台上的时候，他们给你的。”凌岚儿一本正经。
“哈哈哈，瞎说！给我肯定都当面给了，我看是给你的吧？”
芳菲说着用手扒拉扒拉名片，一张张看，然后调侃道：
“你看，我说怎么着来着？全是男的，都是冲着你来的，有几个还真不错，年轻有为，说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姐，你别开我玩笑了，我一个离了婚的，自己啥条件啊？可高攀不起这些人。”凌岚儿无奈笑道。
芳菲不以为然：“是他们高攀你好吗？他们自己找上门来了，怕啥？不行就算呗，就当交个朋友。”
凌岚儿摇头：“不，我自己条件这么差，真的高攀不起，就算攀上，我也没资本留住人，我还是自己好好工作算了，当初跟崔晨凯那样的在一起，我已经够累的了，何况是这些人，我想想都觉得累。”
芳菲意味深长看看凌岚儿，她知道凌岚儿还没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便没有再说话。
“姐，我去换一下衣服哈。”凌岚儿说着就要起身。
芳菲一把把凌岚儿拽住：
“换什么？就穿着！你穿着很好看，年纪轻轻的，现在不穿好看的衣服，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套衣服给你了，放心穿着！你自己不挑，我待会自己做主给你挑几套，你拿回去穿。”
“姐，我不要！”
凌岚儿面上为难，芳菲的那些衣服都是高端品牌，动不动都要四位数朝上，她要拿了，得欠芳菲多少人情啊？还不得把她活活压死，可不能要。
芳菲蹙眉：“你看，别给我犟，我又不是白给你穿的，你穿出去让别人看了，等于给我打广告了。”
凌岚儿就是犟：“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哪有什么广告效应？”
芳菲笑：“我说有就有，你别有压力，这些衣服在我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你拿去穿，我开心，你不要，就是瞧不起我！”
芳菲有点典型的北方女孩直爽洒脱的性格，她就是想对凌岚儿好，她可不是对谁都这样，她就是觉得凌岚儿值得。
“姐，我欠你太多了，那我就不要费用，我给你免费做模特，要不然我心里难受。”
承恩却无力偿还，凌岚儿压力山大。
“先不说这衣服在我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就说，咱们又不是一天两天的关系，关系就是细水长流，我现在年长你十几岁，条件比你好。
你年轻，等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我就老了，说不定我还有事要指望你呢，你到时候还能不管我了？
眼光拉长远点，妹妹！
这衣服你不要，也给我节省不了什么东西，你要了，我开心，我每天都开心，想起你穿的漂漂亮亮的，我就开心！”
芳菲也是犟，她非要把衣服给出去。
凌岚儿伸出双臂抱抱芳菲，鼻子酸涩，眼眶一热，没说话，芳菲如此诚恳，她盛情难却。
两个人又折腾了半天给凌岚儿试衣服，装了满满一后备箱，直到11点才回家，快到凌岚儿小区的时候，凌岚儿说：
“姐，你停下车，我下去给你买小番茄。”
芳菲靠边停车，也没客气，忙到现在实在是累了，不想动弹，只说：“一点就行，别买多了，容易坏。”
凌岚儿点头答应，可不一会儿搬回来整整一箱。
芳菲差点晕过去，对于凌岚儿的实诚，她既无奈，又觉得着实是可爱，乐的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到了小区门口，芳菲下车，帮凌岚儿把那些衣服都拿出来，挂了凌岚儿上上下下满满一身的纸袋，说：
“我就不上去了，困的都不行了，你回去早点休息，记得！少喝点水，我明天还是十一点左右来接你，你不用做饭了，我给你带早中饭。”
凌岚儿点头：“好的，姐，你开车注意安全。”
等芳菲的车子拐弯没影了，凌岚儿才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楼，到家之后，看到沙发上那件羊绒衫。
不用猜，凌岚儿都知道是芳菲放这的，还以为是芳菲忘记的，正想拿起来给放在一边，里面露出一张纸条：
“岚岚，这羊绒衫是我一个做羊绒衫的朋友送的，这款式适合你们小年轻，给你穿。”
芳菲说的话半真半假，的确是做羊绒衫的朋友送她的，但这款式她也完全可以穿的。
只是因为前一段时间看凌岚儿的衣柜，里面连件像样的保暖的内搭都没有。
坤市的冬天湿冷，她想起来年轻时的自己，因为没钱省钱，冬天被冻得瑟瑟缩缩，某种意义上，芳菲是在给过去的自己送上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