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帮我按一会!”这一路上以来,一直都是易安在帮忙进行人工呼吸,结果就是按了两三分钟,她就将近脱力了,易安只恨自己的力气太小,并且身体的负担也太多,只要稍微动几下,便感觉身体各处的“外置悬挂”都跟着摇了起来。
说真的,这绝对是个力气活。
“用力按!别怕把他的胸骨按骨折了!骨折是另外的价钱!”
“还用力啊!易安姐姐!”
“用力,别怕!”易安累得已经有点瘫了,靠在货箱的边缘上,没办法,只能是指挥他们进行接下来的工作了。
如果放在以前,自己还真的不会这些,毕竟这种技能显然一辈子都用不到几回,也庆幸用不到几回,但谁要自己才刚学过一堂急救课呢!自己在福利院做事的时候,便恰好参加过一堂急救培训课。
就这样,三人各自按一段,轮换着上阵,每人两三分钟,各进行一组,而这三轮却像是永远也开不到终点一样,一路朝着镇上的方向走去。
“大伯,村口还多远啊?”
“啊?风大,听不清!”
“大伯!我说!村口还多远!”
“哦里早就出村了嘞!各四在往镇上走!幺儿零不一样是从镇上来的哦!”
“易安姐,大伯说的啥?”
“大伯说!救护车也是得从镇上来,咱们直接去镇里,能近一点是一点!路上反正能碰到的!”
易安话都还没说完,视野尽头,救护车便朝着这边疾驰而来了,两人连忙站起来招手,双方在道口交汇处停下。
看着林弈被白衣天使们接过,目送着他被推上救护车,易安可算松了口气,林弈大概率是性命无虞了,可易安却感觉自己疑似有点死了,一口气没上来,真的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好了,这下有得玩了。
……
再次睁眼时,又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白色的床单,与白色的枕头。
真的……易安感觉自己身上就是有什么因果律一样,而其中最大的两条,其一是每次漫展必丢鞋,至于其二,则是每次只要和医生打交道,那就必然有自己的一份,从昏迷,到苏醒,再到苏醒时看着白色天花板,感觉都能当转场特效使了。
“安安,你醒啦?”病床旁,秦渔歌和陈颖正满脸担忧的看着。
易安挠了挠头发,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我又晕了?”
“嗯……医生说——”
然而,两人话都没说完,易安便补充好了后半句:“医生说,我并无大碍,只是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对吧?”
“嗯,原来你清楚啊……那你还这么拼命……”
“没办法,人命关天么,也顾不了许多了。”易安嘿嘿一笑,在旁人看来却显得有些凄凉,调转话题道:“林弈情况怎么样了?”
“被毒虫咬了,加上他到这来后本来就某一样东西过敏,医生说的时候我也没太听清。因为过敏,再加上这一叮咬,直接就导致免疫系统差不多宕机了,无生命危险,但如果处理不及时,后果还是挺重的。”
“易安姐。”
易安循声望去,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林弈虽然暂目前消肿了,但反而更加喜感了,肿成了个猪头。
“你没四吧?”
易安缓缓起身,凑到了他的正面,透过他眼睛的那条缝隙,直视他的眼球道:“我没四呀?你有没有四?”
“哈哈~ o(n_n)o”病房里本来还挺沉重的气氛,瞬间就被易安给缓解了。
“屑屑你,易安姐,就四,我肿么感觉窝有一点胸痛?”
“痛是正常的,林弈,你知道开胸按压么?就是,在条件十分紧急的时候,会把病人的胸腔打开,直接伸手进去按压心脏迸动血液,至于后面会不会死于感染,那就管不了了,先过了眼下这一关来说~”
“易安姐……泥别说了,窝感觉……好像更痛了……”
“哈哈~”病房里的欢声笑语顿时就更多了。
当天,林弈的脸便很快就消肿了,易安本来就觉得自己没什么事情,纯粹是被因果律武器给击倒了,恢复几个小时就安然无恙了。
因此,数个小时后,生活便都能回归到正常轨迹,至于节目么……便得好好斟酌一番了。
是否要继续拍摄下去、以后怎么拍、怎么避免再出现这样的问题、谁走谁留,以及……最重要的,责任究竟是谁的。
所以说,这几个小时里,易安从始至终都没见过晓大厨,或许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现在压根就不适合露面。
中途,他唯一露过一次面,便只在林弈和他的家人面前很郑重的道了个歉,随后便又被节目组的人叫出去了,单独闷进了一间房间。
等林弈休养得差不多了,医生觉得他可以出院了,节目组和诸位嘉宾的讨论结果也出来了。
首先毫无疑问的,便是林弈一定得退赛,虽然他自己还有些不甘心,毕竟此前的苦不就相当于白吃了么,但他自己看过报告后,心里其实也清楚,过敏源是一直存在的,经此一役后,自己的身体对那好几种虫子的过敏程度恐怕还得再加重几分。
很显然,节目组不想再冒这个风险,很势利的说,林弈只是个稍微有点名气的流量小生,还没到那种这档节目离开他便转不了的程度,并且他家里人也不会再让他冒这个险了。
至于赔偿和医疗费用的支付,自然也是毫无疑问的,全都由罪魁祸首晓大厨负担,虽然这点钱对于他而言或许也不算什么。
再之后,便是建立在这两个前提下的一系列事情与处理了。
就在病房外的不远处,一间寻常的会议室内,此刻却门窗紧闭,拉下百叶,毫不遮掩它的隐秘性犹如某种隐秘家族的黑暗囚室,昭示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的见不得光。
长桌的对面,坐着的是一名身穿西装,几位嘉宾只是有所耳闻,但几乎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手上的腕表反射着刺眼的光,就像审讯犯人时直打在犯人脸上的那束强光一般,使人无法直面,更难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