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一为下去后,李富贵才冷笑出声:“算盘珠子都快打到脸上了,还琢磨着谁不知道呢!”
容小小不以为意:“有所求才好,有所求才能认真办事。”
李富贵觑着容小小的脸色,小心问道:“殿下,您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容小小眉头轻抬:“有些,但还能用。”
李富贵应了一声,见容小小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便轻手轻脚的来到边军小队长身边。
“刚刚那人什么情况?”
小队长本来不想说,他还记着刚刚李富贵蔑视他们的事呢。
但想了想,小队长还是说了,毕竟他一个七尺大汉,心胸宽广的很。
小队长给李富贵细细的说了一遍,从他们到蔚县开始说起,一直说了半个时辰才把事情全部说完。
“要我说啊。”小队长叹息道,“这个杭一为也是倒霉,为了父母儿子不得不忍气吞声,对于尡等人的做法视而不见,要不是太女殿下来了,估计还得继续委屈着呢。”
李富贵听到这话,呵呵一声,语气中透出的嘲讽毫不掩饰。
小队长愣了:“咋的了?我说的不对?”
李富贵嘲笑:“错大发了!”
小队长:???
李富贵打量了小队长一眼,想着对方好歹护送殿下到如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决定给他好好讲解一下读书人的心眼有多么的多,顺便让对方知道,自己有多蠢,以后做事多想想,免得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先打县城门口说起。”李富贵清了清嗓子,“那杭一为既然想要拨乱反正,投奔太女殿下,为何不在城门口就直接点明于尡等人的狼子野心,反而要等到殿下进了县城后,才悄默声过来向殿下表达自己的为难?”
“为什么啊?”
小队长愣愣的问。
“笨,当然是为了让自己的筹码更大一些!”
李富贵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小队长一眼。
“若是在城门口就说了,殿下大可掉头就走,有马车和你们掩护,蔚县可拦不住殿下。”
“可进了城之后,殿下的处境很明显要危险的多,他这时候投桃报李,雪中送炭,岂不比一开始更容易让殿下对他信任?”
“再说了,如果真如他所说,他是因为父母儿子在于尡等人手里,这才不敢轻举妄动,怎么现在就不怕于尡等人对他父母儿子做些什么了?”
“咱家看着,刚刚这位可一点都没有担忧的神色,反而一脸的野心勃勃,想让殿下对他论功行赏呢!”
小队长:「???」
其余旁听的军汉:「???」
这读书人的心眼也太脏了!
李富贵还没说完,继续道:“还有,杭一为能在于尡眼皮子底下,把蔚县本地的宗族都联系起来,我就不信他真的一点办法没有。”
“以你们所说于尡的行为来看,对方很明显是个傲慢无礼的,杭一为要没做些什么让于尡对他放心,于尡能让他继续在县衙里办事,还是县丞之位!”
边军们:!!!!
他们之前还想着殿下的态度不太好,如今听李富贵这么一分析,他们觉得殿下的态度简直太好了。
这要是他们,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李富贵见他们一副震惊的模样,摇头叹息。
回头看容小小抿了抿唇,立刻颠颠的上前给容小小沏了一壶茶。
容小小轻抿了一口,嘴唇有了些水色后才开口道:“准备准备,后日启程。”
李富贵应了一声,立刻斗志昂扬的准备出去收拾东西。
现在他来了,怎么也不能再让殿下受些不该受的的罪。
比如马车的舒适度,就可以酌情提升嘛。
李富贵感叹着,要是秋纹和海棠在,马车应该还能在舒适些,可惜他一个男的,分不清布料的种类与舒适度,只能一切挑着贵的买,委屈殿下了。
容小小离开那日,带上了于尡这个俘虏,于尡此刻一点不见初见时的傲慢无礼,此刻正瞪着一双吊梢眼看着杭一为的目光,恨不能啖其肉,食其血。
杭一为早就命人堵住了于尡的嘴,以防对方胡乱攀咬,破坏他的谋划。
容小小坐在马车里,杭一为的目光仿佛穿透车帘,热烈的注视着容小小的身影,哪怕李富贵斥责他无礼也没有收敛一二。
容小小终于开口:“本宫说的话自然算数,从今日起,你就是蔚县新任县令。”
杭一为眼中立刻迸发出光亮,跪在地上高声叩谢道:“多谢太女殿下隆恩,微臣自当竭尽全力,为蔚县百姓谋福祉。”
容小小没回应,杭一为也不在乎,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如今已是蔚县县令,只要他认真干上三年,评级为优,他就有希望步步高升,保举官的名声再拖累不了他。
李富贵坐在马车前赶车,看不惯杭一为的样子,小声问道:“殿下,真让他当县令?”
容小小嗯了一声:“既然他想要,本宫就给他,但能不能升上去,可就不是他说了算的。”
容小小可以用杭一为,但也就这样了,杭一为看似有几分本事,实则根本就不适合官场。
放在蔚县这种小地方还算出头,放在国都,连个水声都不会出。
“本宫记得,静北侯有个弟弟?”
李富贵想了想,才回道:“是,静北侯从商后,老侯爷气不过就全力提拔二儿子,现如今已经升任御史台中丞大夫。”
容小小说道:“给父皇递个话,将他调来锦州任锦州太守,顺便跟他说下杭一为的为人处事。”
李富贵眼珠子一转,明白了容小小的意思。
“是。”
御史台的任务本就是监督百官、典正法度、参与司法会审、礼仪纠察。
能做到中丞大夫,静北侯的弟弟更是其中翘楚。
若是将他调来锦州,再将杭一为的为人说上一说,李富贵保证,蔚县县令就是杭一为仕途的终点了。
甚至,若是杭一为有丝毫错处,恐怕连县令一职也都保不住。
李富贵啧啧感叹,还得是太女殿下,手段就是高,杭一为那样的,根本不是个。
一旁的边关士兵,木着一张脸,脑海里在疯狂打架。
太女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怎么想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