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阁是永苍国出资建立的场所,每次朝贺永苍国使者都居住于此,同样的场所在上京还有三处。
此时,珍珑阁最高层,永苍国太子苍陌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茶盖,语气透着一股子慵懒。
“你是说,容景和把事情都推给了礼部尚书解决?”
他语气懒散,丝毫没有忌讳的直呼德宗名讳。
底下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是,探子来报,德宗在召了文臣商量无果,后又从平北侯处得来了新的办法。”
“新的办法?”苍陌轻笑一声,“不过就是把武将背锅改成了礼部尚书,算什么新的办法。”
苍陌将手中茶碗轻放在桌子上,起身走进内室,底下人识相的退了出去。
“殿下。”娇声软语萦绕耳畔,黄莺儿攀在苍陌身上,柔如无骨的挑逗着。
苍陌眼神都没变一下,径直走向床榻边坐下。
看着女人媚眼如丝的模样,嘴边溢出一丝轻笑。
“孤记得,你与那对天家父女有过一面,感觉如何?”
黄莺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僵硬,想到当时的情景,一股怒气重新漫上心头。
“殿下。”黄莺儿重新依了过去了,娇声软语间将当时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完,语气里的委屈都要溢出来了。
“不是奴小家子气,受不得委屈实在是那父女俩欺人太甚,不将奴放在眼里。”
苍陌笑容浅浅,唇角的弧度仿佛经过计算一般,给人如沐春风的暖意。
黄莺儿只觉得心被泡在温水里一般,舒适而又让人眷恋。
苍陌手指轻抬美人的下巴,明明笑意在唇角绽放,眼睛却又毫无情绪。
“把你放在眼里?”苍陌嗤笑一声,声音依然温柔,却无端令人胆寒。“你算个什么东西呢。”
黄莺儿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苍陌。
“不过是个玩物,捧你几次忘了自己身份了?”
苍陌一字一句,如尖刀般刺向黄莺儿的心脏。
“跟孤告状,然后呢?”
“想让孤如何?”
“替你出气?”
“你配吗?”
黄莺儿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在苍陌眼里,她也不过就是个玩物,毫无价值。
“是奴恃宠而骄,没了分寸,还请太子饶奴一次,奴再不敢了。”
黄莺儿重重地磕伏在地,再不敢直视苍陌的脸。
苍陌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地上跪伏的人,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下不为例。”
黄莺儿胆怯的抬头,看着苍陌的脸再无一丝眷恋,回想过去,竟是丝毫想不起自己为何变成如今模样,明明以前,她也是谨小慎微的人。
“为何如此看着孤?”苍陌微抬双眼,语气自带一丝亲昵。
黄莺儿倏然回神,是了,就是这种语气,一次又一次,让她误以为自己在他心中与众不同,错误的认识了自己的身份,丢弃了曾经谨小慎微的自己。
思及此,黄莺儿如坠冰窟,对上苍陌的询问惶恐不安,她已经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得罪了不知多少人,若是传出她被厌弃的消息······
黄莺儿掩去心里的害怕,低下头,依旧是软糯低语。
“奴无事,只是想起奴之前不知深浅,万一因此坏了爷的大事,奴万死难推其咎。”
苍陌眼底眸色一闪,嘴角扬起的弧度含着一抹兴味。
“无妨,只要孤还在,谁又敢说你什么。”
那你要是不在呢?
黄莺儿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好在最后关头咬紧了唇瓣,没让自己祸从口出。
“奴谢爷的恩典。”
望着袅袅婷婷退出去的倩影,苍陌眼底的兴味浓了些许。
他还以为这颗棋子废了,看情形还能在用用。
次日清晨,百官肃穆地在宫门口相聚,文臣武将第一次意见统一。
绝不能让锅扣到自己头上!!!
“乾清宫觐见。”
寿喜高昂的嗓音在百官头上响起,文武百官叩首,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德宗坐在龙椅上,打了个哈欠,昨天陪着闺女儿子玩的有点晚,他现在困得不行。
寿喜看德宗如此,心领神会,扬声喊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奏。”御史李蒙出列,“几日前,永苍国使者于京都东街处被人重伤,伤人者至今下落不明,臣请陛下治京兆府督查不力之罪。”
一听此事,德宗立刻正襟端坐,你要是说这事,他可就不困了。
“此事朕也有所耳闻,至今没解决也属实是办事不力。”
“京兆府府尹何在?”
京兆府府尹黄俊和撕了李蒙的心都有,这事是他不想解决吗?
闹事的那两个他敢去抓谁?
奈何形势不如人,皇上明摆了要装糊涂,他又能怎么办。
黄俊和出列跪在地上,缓缓叩首:“臣办事不力,请皇上降罪。”
百官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德宗的回答。
德宗也知道这事是他不厚道,但没有不是的君主,只有不作为的臣下。
德宗表示,朕是皇帝,无所畏惧!
“此事事关两国邦交,朕限你三日之内解决此事,可有问题?”
黄俊和只觉得眼前发黑,三日解决?
他怎么解决?
闯进凤阳阁捉拿长公主吗?
“皇上。”黄俊和跪在地上,控制不住的向德宗嘶喊,“臣无能为力啊。”
声音之悲惨,语气之无助,简直让文武百官都心生同情。
可惜,德宗不是文武百官,莫说同情,他连愧疚都扔掉了。
“怎么无能为力?朕养你是吃闲饭的吗?”
“抓不住就去道歉,想办法取得对方的谅解,这点小事都要朕提点,朕养你何用?”
黄俊和只觉得德宗脑袋有坑,他要是能取得谅解还能跪在这哭求?
还有,你是一点不提抓人的事,是默认了他不敢以下犯上呢?
“皇上,臣以为此事处理不妥。”李蒙手执朝芴,从容不迫地直视龙颜。
“事关两国邦交,只是道歉如何显出我朝诚意,臣以为还是要找出罪魁祸首方显我朝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