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话在屋里讲总比在外面讲方便。
在秦风嗫嚅着不敢说话的空档,执法长老手中捏了道传送法阵,须臾,执法长老便带着秦风到了他居所的书房。
执法长老的书房位于其居所的僻静之处,室内空间颇为宽阔。屋内的左右两侧分别矗立三排到顶的书架,书籍密密麻麻地排列挤靠着。室内居中的位置摆放着张黄花梨书案,上面整齐铺陈着笔墨纸砚。
可惜了,今天本来是想去密道检查一番。哪知,执法长老心里恨恨地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将秦风安置在书案旁凳子上坐下,执法长老深吸了口气,面庞堆上和蔼的笑,耐着性子问:“为兄这偏僻的很,不会有他人打扰,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当然。”似是因为屋内有门窗遮蔽,秦风心神安定了不少。面对执法长老,他又标志性地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我遇见了一个戴着红色鬼面具的…人。”秦风斟酌开口,几乎是顺着执法长老之前问的话说,边说还边窥着执法长老神色。说到最后一字时,他甚至面露迟疑之色,微微停顿了一下。
“所以,是他告诉你那条密道的?”执法长老不在意秦风的纠结,听到红色鬼面具的时候,他眼神一亮,迫不及待地问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什么时候遇到的?对方有没有说他叫什么?有没有还跟你说其他事情?”
问题如同连珠炮一样接踵而至。直接将秦风给问懵了,他的脑容量好像还不足以处理这一连串繁琐的提问。
秦风痴瞪着双眼瞧着执法长老,满脸都是不作假的困惑。
“你这是怎么了?”执法长老眉心蹙起深深的褶皱,秦风呆滞的反应将他从证实自己猜想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以前他虽常说秦风迟钝,但也不至于迟钝成如今这样。
问题一多就一个也答不上来了。
以前最起码还能答上一两个。
执法长老脑中飞速思考着秦风的异常,是鬼面跟秦风说了什么,被真相打击太过?还是会耍小心眼了,想借此来要挟他?
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后者……
执法长老眸光轻微闪动了一瞬,脸色在室内跳跃着的烛火映照下,忽明忽暗。
还未等执法长老有何行动,刚呆愣着的秦风突然换上了副激动神情,出其不备,猛然一个跨步,上前抓握住执法长老的双手,扬声喊道:“长老!我想起来了!”
执法长老脸瞬间黑得像锅底,厉声喝道:“放手!”
“哦……哦,放手。”秦风喏喏地松开手,嘴里还在小声嘀咕:“不是说好是兄弟的,抓一下手又怎么了……”
执法长老装作没听到秦风这句话,脑海里什么斩草除根的念头都被对方这一握弄得抛之脑后。
好家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没脑子的莽汉。
莽汉自动忽略了之前问他怎么了的话,他先承认了是鬼面人告诉他的那条密道路径。接着又说回了红色鬼面具的事:“在找您的路上后山那边遇到的。对方只说他姓林,具体您知道。”
“不错。”执法长老颌首,根据这个姓他一下子就猜到了鬼面人是谁。只是,对方来找秦风干什么?
秦风觑了他一眼,继续道:“那个人给了属下一颗药丸。”
说完便取下系在腰间的储物袋,从里面取出颗黑黝黝的圆丸出来,准备递给执法长老。
“且慢!”执法长老叫停,他绕到书案面前,拉开里面的抽屉,从中取出了条素色手帕。
“他就直接给了你这个药丸?连个装的器物都没有?”
秦风的木瓜脑袋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疑惑地“啊”了一声,看到执法长老将手帕铺在掌上,他才反应过来,似是因为自己考虑不当,惭愧地低下了头,嗓音闷闷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执法长老冷冷地瞥了秦风一眼,隔着手帕接过药丸,将其移至眼前仔细端量了一番,又凑近嗅了嗅,言语笃定地问道:“里面有马钱子的苦味,他给你这个做什么?”
马钱子,一种剧毒的中草药。中毒初期不过是头晕、头痛,或者稍显烦躁不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后便会全身抽搐,呼吸困难,心力衰竭而死。
执法长老熟读药理,自己本身也是制药的天才,马钱子的剧毒,他焉能不知?
只是不知道鬼面给秦风这个做什么?这毒丸毒毒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还可以,如果想要毒修士,执法长老轻蔑地笑笑,修行之人人间百毒不侵,这普通的毒丸可奈何不了他们。
不出所料!秦风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执法长老所想,的确是要毒修士。不过,需要他们下毒毒的这个人出乎执法长老意料。
“毒云霞仙子?”执法长老满脸愕然,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反正周边又没有鬼面,他干脆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不是胡闹么!修士哪里是这个人间的毒丸可以毒倒的!”
“里面加了噬骨散,那人说大乘期吃了都能晕迷段时间。何况云霞仙子才合体期,距离大乘还差三大境。”秦风一五一十地将鬼面人的话转述。
噬骨散?
执法长老神色一凛,他曾在魔修的典籍里看过——魔域特有的药材,噬血草与裂髓草研磨所制。
如果是噬骨散的话,执法长老沉思,那的确是能伤害到修士身体。可,这药名虽读着吓人,但却不会致人死亡,顶多让修士昏迷段时间,修为越低抵抗不了药效昏迷时间就越长。
“让云霞仙子昏迷段时间?”执法长老喃喃自语,“有什么用?”
“不知道。”秦风自然地接话,执法长老向他望去,秦风再次咧嘴一笑,乐呵呵道:“他怎么说咱就怎么做呗。长老要是不愿意做,就让属下来做!”
凝视着秦风满面春风轻松自如的神情,执法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沉声问道:“他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说了,全都说了。”秦风将储物袋重新系回腰间,抬眼无比认真地看向执法长老:“以前长老不愿告诉属下的事,属下现在也全知道了。”
执法长老神色陡然变得难看无比!
秦风还不知觉,接着道:“他说,大厦将倾,魔域将会是我们以后唯一的净土。”
“长老,”秦风正色道:“就跟您之前说的那什么草线一样,属下现在也知道您说要找的退路是什么了。”
执法长老面沉似水,沉默良久,未曾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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