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的传讯玉简在卯时炸响时,韵涵正给敖冰的龙尾缠伪装布条——这几日东海叛党蠢蠢欲动,十师兄的龙鳞总在紧张时现形,她便用染了灵草汁的布条给他编了条“伪装裙”,美其名曰“最新款道袍下摆”。
“紧急任务!”玉简里传来三师姐沐莺的声音,带着异乎寻常的雀跃,“青河镇出现食魂妖,需二人组队前往!韵涵师妹,六师兄和我……呃,和你大师兄的分魂旧部,马上出发!”
“分魂旧部?”韵涵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路凡分魂归位后,原属他的“影卫”便暂由六师兄乔任代管。她刚想应下,就听见玉简里传来乔任的咳嗽声,还有沐莺压低的笑:“别咳了,喜帖藏好了吗?”
喜帖?韵涵握着玉简呆立当场,敖冰的龙尾在她身后轻轻拍打地面:“师姐,怎么了?食魂妖很厉害吗?”
“不是……”韵涵看着玉简上“青河镇”三个字,突然想起三年前沐莺师姐抱怨“乔任那木头连束发簪都不会送”,想起六师兄每次出任务都偷偷给沐莺带她爱吃的“桂花糖糕”,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中成形,“十师兄,帮我盯着大师兄养伤,我去捉个‘妖’!”
青河镇的城隍庙前,沐莺正踮着脚给乔任整理道袍领口,绣着并蒂莲的荷包从她袖中滑落,正好砸在韵涵脚边。荷包上的针线歪歪扭扭,显然是初学刺绣的成果,而乔任腰间挂着的桃木簪,雕着朵栩栩如生的沐兰花——那是沐莺的本命灵植。
“三师姐,六师兄,”韵涵弯腰捡起荷包,故意晃了晃,“这食魂妖,是不是藏在你们喜帖里?”
沐莺“啊”了声缩回手,乔任的脸“腾”地红了,桃木簪上的沐兰花都跟着抖了抖:“师妹,你……”
“看!”沐莺突然指着城隍庙屋檐,试图转移话题,“食魂妖!”
一只青面獠牙的小妖正扒着瓦片啃灯笼,看见三人望过来,竟“噗通”跪下,从怀里掏出张大红喜帖:“上仙饶命!小的只是想讨杯喜酒喝,听说三师姐和六师兄……”
“住口!”乔任飞身上前捂住小妖的嘴,沐莺则抢过喜帖藏在身后,脸颊比喜帖还红,“师妹,我们……”
“我都知道啦!”韵涵笑着展开他们藏在袖中的另一张喜帖,烫金的“囍”字周围竟用桃木屑拼了幅画——左边是拿绣球的沐莺,右边是持桃木簪的乔任,中间歪歪扭扭写着“乔沐联姻,天地为证”,“这是用六师兄刻簪子的桃木屑拼的吧?”
沐莺低头绞着荷包,声音细若蚊蚋:“上次下山做任务,路过凡间的‘月老祠’……”
“所以你们就偷偷拜了天地?”韵涵看着乔任腰间的桃木簪,突然想起去年沐莺生辰,乔任送了她一块刻着“莺”字的木牌,说是“防身用”,原来早就动了心思,“大师兄和师尊知道吗?”
“就是不知道才……”乔任叹了口气,桃木簪上的沐兰花突然发光,“三师姐怕师父说她耽误修炼,我又怕……”
“怕我嫌你送的簪子太土?”沐莺抬头,眼里闪着泪光,“笨蛋!我最喜欢桃木簪了!”
食魂妖躲在墙角看得直抹泪,突然一拍大腿:“上仙们别吵了!小的知道哪儿有‘同心锁’,凡间夫妻都爱锁在姻缘树上!”
三人跟着小妖来到镇外的姻缘树,只见树上挂满了红绳系着的铜锁,在暮色中泛着暖光。沐莺从袖中掏出两把桃木锁,一把刻着“莺”,一把刻着“任”,正是乔任亲手雕的。
“我来锁!”韵涵抢过锁,学着凡间电视剧里的样子,将两把锁扣在一起,系在最高的枝桠上,“三师姐六师兄,以后要一直这么好!”
乔任看着沐莺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绳——那是他用桃木簪的边角料编的,突然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莺儿,等回了太极宫,我就去求师父赐婚。”
沐莺“嗯”了声,靠在他肩上,桃木荷包轻轻撞着乔任的道袍,发出细碎的响声。食魂妖在树下捧着喜帖转圈:“太好了!有喜酒喝了!”
回到太极宫时,紫虚真人正拿着酒葫芦在演武场等他们,酒葫芦上还挂着两串红绸:“回来了?老夫算着日子,你们的‘下山任务’也该办完了。”老人晃了晃酒葫芦,里面传出铜钱碰撞的声音,“这是老夫给你们的‘同心酒钱’,拿去买糖糕吃。”
沐莺和乔任惊得合不拢嘴。韵涵悄悄扯了扯紫虚真人的袖子:“师尊,您早就知道了?”
“哼,”紫虚真人灌了口酒,“乔任那小子偷偷用炼丹炉熔桃木的时候,老夫就闻到味了!”他指着乔任腰间的桃木簪,“不过这簪子雕得不错,比路凡那小子当年送你的同心结……”老人突然住口,看着韵涵泛红的眼眶,咳嗽两声,“总之,好好修炼,莫要耽误了道心!”
当晚,太极宫的灵梅树下摆起了简易的喜宴。王大爷和李大妈带着养生馆的“夕阳红乐队”赶来,张大爷用音刃符弹着《婚礼进行曲》,黑妹糖糖举着手机直播,屏幕上飘满“恭喜三师姐六师兄”的弹幕。
敖冰躲在假山后,偷偷用龙涎香凝了对琉璃喜字,趁人不注意挂在沐莺和乔任的房门口。夜不凡则掏出那块琉璃碎片,非要给他们算“姻缘指数”,结果算出“桃木配琉璃,千年好合”,惹得众人哄笑。
韵涵看着沐莺娇羞的笑脸,看着乔任笨拙地给她夹菜,突然想起路凡分魂归位那晚,他说的“守住烟火气”。原来修仙路上,除了打打杀杀,还有这般温暖的情谊,值得用道心去守护。
她掏出手机,在日记本上写下:【三六师兄婚讯笔记:1. 下山做任务=偷偷结婚,学到了;2. 桃木簪比金簪更浪漫,建议大师兄参考;3. 社畜任务:给新人准备“道侣修炼套餐”,再研究一下怎么用灵草染出永不褪色的红喜字!】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含笑的眼,远处,路凡站在揽月峰上,看着灵梅树下的热闹景象,白发在月光下微微晃动。他指尖凝出一道灵力,轻轻拂过韵涵眉心的忘忧晶印记,仿佛在说:“你看,这就是我们要守护的烟火。”
而在姻缘树上,沐莺和乔任的桃木锁在夜风中轻响,与太极宫的灵钟声融为一体,奏出一曲关于道与情的和谐乐章。食魂妖抱着喜帖蹲在树下,一边啃着王大爷给的桂花糕,一边憧憬着下一场仙门婚礼——说不定,就是韵涵师妹和路凡师兄的呢?
这世间的缘分,从来都在不经意间降临。就像三师姐的绣球,六师兄的桃木簪,看似普通,却承载着最真挚的情意,在修仙路上,开出最美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