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用多少圣殿骑士的鲜血换来的战利品！
如今与羌夷族的战事刚歇，他们连讨要的借口都没有...
他现在甚至怀疑，骨汤的消息就是对面故意泄露的。
大主教的指尖深深掐入座椅扶手，在青铜表面留下五道清晰的指痕。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这根本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局！
\"好一个杨老...\"。
他咬牙切齿地低语，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故意放出骨汤消息，就等着我们往里跳！\"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只有烛火在不安地跳动。
大主教缓缓起身，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人心上：
\"十三区一旦全面推广骨汤...\"。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位主教。
\"他们的修炼速度将领先我们至少一个世代！\"
财务主教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手中的羊皮卷滑落在地。
那上面记录着西方教近三年的资源储备。
与十三区的差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大。
\"而现在...\"。
大主教猛地拍向桌面，震得烛台东倒西歪。
\"我们的仓库被掏空了！\"
这个事实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主教心头。
没有原料，没有配方，他们甚至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
\"我们会被迫...\"。
军事主教的声音干涩得可怕。
\"向东方购买自己的战利品。\"
萨斯终于瘫软在座椅上，面如死灰。
他终于明白自己犯下了多么致命的错误。
那十吨妖骨，很可能成为压垮西方教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不是阴谋...\"。
大主教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杨老把刀递到我们手里，还贴心地告诉我们该往哪捅！\"
当沉重的青铜门最终开启时，主教们的脸色比地底最深的阴影还要阴沉。
他们沉默地鱼贯而出，仿佛一群刚刚参加完自己葬礼的亡灵。
走在最后的萨斯，脸上还残留着水晶杯划出的血痕。
在昏暗的走廊里，那抹猩红显得格外刺眼。
就像西方教正在流失的生命力，怎么捂都捂不住。
会客厅内，檀香袅袅。
杨老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青瓷杯盖与杯沿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上教风尘仆仆的袍角还沾着未干的晨露，却在踏入厅门的瞬间凝固成冰。
\"稀客啊。\"
杨老笑眼弯弯，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上教大人亲自登门，老朽有失远迎了。\"
上教冷哼一声，袍袖一甩径直落座：
\"少装模作样，你早算准我会来。\"
茶香氤氲中，两人相对而坐。
陆小北屏息静气地斟茶，滚烫的茶水在杯中打着旋儿。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双方的表情。
三巡茶过，上教的指尖开始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开价吧。\"
他终于打破沉默，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配方要多少？\"
杨老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
\"配方？\"
他摇摇头。
\"这可是十三区的命根子啊。\"
说着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
\"十年原料，每年这个数。我们会派专人过来......\"
\"荒谬！\"
上教猛地拍案，茶盏震得叮当作响。
十年时间，足够东方培养出多少强者？
更别说那惊人的数字，简直是要掏空西方库存！
陆小北手腕一抖，茶水溅在案几上。
刹那间，他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连呼吸都停滞了——这就是洞虚境的威压？
\"哎呀呀。\"
杨老袖袍轻拂，凝滞的空气顿时一松。
\"上教大人何必动怒？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他笑眯眯地给上教续上热茶：
\"要不考虑第二个方案？我们直接卖成品，只要用妖骨来换就行。\"
上教的脸色瞬间铁青。
这分明是要把西方教当提款机！
要么被温水煮青蛙十年，要么就被持续吸血！
\"杨！守！诚！\"。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裹挟着滔天怒火。
杨老却恍若未闻，转头对陆小北和蔼道：
\"小北啊，再去沏壶新茶。记住，水温要八十度，多一度少一度都不行。\"
话里话外，尽是绵里藏针。
完全不在意上教那杀人的目光。
陆小北低眉顺眼地执壶斟茶，活像个乖巧的提线木偶。
滚烫的茶水在杯中打着旋儿，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双方剑拔弩张的表情。
\"上教大人\"。
杨老突然轻笑一声，枯瘦的手指在茶杯旁轻轻一敲。
\"您方才的威压吓着孩子了。\"
他缓缓伸出三根手指，在原先的数字上又加了一根：
\"现在，得这个数。\"
\"你！\"。
上教猛地攥紧扶手，檀木椅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周身气息翻涌，却在爆发的边缘硬生生压住。
窗外就是圣城最繁华的街道，此刻不知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这里。
\"老杨...\"。
上教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做事留一线。\"
杨老慢条斯理地吹开茶沫：\"留一线？\"。
他忽然冷笑：\"当年你们在东海截胡那批星纹矿时，可没想过留一线。\"
茶杯重重顿在案几上，震得茶汤泛起涟漪。
陆小北屏住呼吸，看着上教额角暴起的青筋一跳一跳。
突然\"咔嚓\"一声，整张红木茶案竟被无形的威压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条件就摆在这儿。\"
杨老袖袍轻拂，将肆虐的气息化于无形。
\"隔壁黑暗议会最近可没少派人来喝茶...\"
这句话像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上教的怒火。
他阴沉着脸坐回去，指节捏得发白。
黑暗议会那群疯子要是得到配方，绝对会不惜血本。
霸道！
太霸道了！
漫长的沉默后，上教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第一种...但份额要减三成。\"
\"两成。\"
杨老眯起眼睛。
\"再少我就请黑暗议会的朋友来竞价。\"
窗外的钟声恰好敲响，惊起一群白鸽。
某只鸽子精准地将排泄物糊在窗棂上，像极了这场谈判的注脚。
\"成交。\"
上教起身时，鎏金圣袍的下摆扫翻了茶盏。
\"希望你们派的厨子...别把汤煮糊了。\"
杨老笑而不语，直到上教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才轻声对陆小北道：
\"看见没？这就叫阳谋。\"
他摩挲着茶杯上的裂痕，目光深远：
\"我们既要让他们肉疼，又不能让他们失血过多...毕竟域外那些东西，可不会跟我们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