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蝉鸣撕开青山县的热浪,渠成顺推开兴华普法法律服务中心的玻璃门时,周万发正对着一摞调解记录抹汗。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却压不住走廊尽头传来的争吵声。
“采光权是法律明文规定的!你们装电梯就是想把我家变成地窖!” 范某的声音尖锐刺耳,他攥着一叠打印的法律条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徐某等人围在他身边,六双眼睛里满是焦急与无奈。
“范师傅,我们这单元有七户老人,爬不动楼啊!” 拄着拐杖的徐老太太声音发颤,“公示期您也没提意见,现在手续都办全了......”
渠成顺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后的目光沉稳而坚定。他轻咳一声,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大家先冷静,我是兴华普法的渠成顺。” 他示意周万发搬来椅子,“咱们坐下慢慢说,法律问题,法律解决。”
周万发熟练地打开调解记录本,钢笔尖在纸面沙沙作响。张忠民从办公室抱来民法典单行本,书页被翻得微微卷起,显示出它的常用程度。戴世龙倒了几杯凉茶,热气混着凉意升腾,在众人之间氤氲。
“范师傅,您看这个案例。” 渠成顺翻开手机,调出无锡那起加装电梯纠纷案的判决书,“法律规定相邻关系要‘有利生产、方便生活’,您单元的电梯方案经过公示和审批,程序合法。而且采用全玻璃设计,已经尽量减少对采光的影响了。”
范某的气势弱了几分,但仍梗着脖子:“减少影响不是没影响!我家客厅以后肯定变暗!”
方梅举着录音笔悄悄凑过来,晨报记者的职业敏感让她嗅到了新闻点。张彩娇快速翻动平板电脑,调出小区其他楼栋加装电梯后的光照模拟图,“您看,这是我们做的对比,玻璃材质透光率高达 90%,实际影响比想象中小很多。”
周万全推了推老花镜,这位退休的司法工作者说话不紧不慢:“要是确实有影响,法律也没堵死您维权的路。等电梯装好,可以申请专业机构做采光检测,到时候再协商补偿。”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范某盯着地面,喉结上下滚动。渠成顺注意到他衬衫袖口磨出的毛边,突然想起社区档案里写着他独居,妻子早逝,孩子在外地工作。
“范师傅,” 渠成顺的声音放软,“我理解您的担心。但您想想,等电梯装好了,徐老太太他们下楼买菜不用再爬六层,您以后搬东西也方便。远亲不如近邻,大家相互体谅......”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清亮,范某抬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 能不能在施工时间上......”
周万发立刻接话:“这个好说!我们协调施工方,早上八点后开工,晚上六点前收工,尽量不扰民!”
张忠民笑着拍了拍范某的肩膀:“走,咱现在就去施工队那儿,把时间和防护措施都敲定!”
夕阳给法律服务中心的玻璃幕墙镀上金边时,方梅合上采访本。她知道,明天晨报社会版的头条有了 —— 不是剑拔弩张的纠纷,而是一场用法律与温情架起的沟通桥梁。渠成顺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墙上 “互让互谅,和谐相邻” 的标语在余晖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