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窗旁边撑了一把遮阳伞，伞下有一张桌子，两人对面而坐。
服务员送来了两杯柠檬水。
夏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目光始终没离开九千岁的脸。对方慢条斯理地用吸管搅动着柠檬水，动作自然得仿佛真是个普通客人。可那手指苍白如蜡，没有一丝血色。
“你怎么不喝？”夏凡问他。
九千岁淡淡地道：“你见过死人喝水吃东西吗？”
夏凡心里冒起了一丝寒意：“那你……”
九千岁的嘴角浮出了一丝诡笑：“我吃人，但也不是把肉吃进肚子里，是吸干，你看过那些干尸。”
夏凡掩藏不住心中的反感：“你还真是恶心。”
“呵呵，你不也很喜欢杀人吗？昨天晚上你杀那些黑帮成员，李密和他的保镖，然后又去那栋房子里杀了邹文渊。你和我的区别也只是吃和没吃而已，我是带着他们永生，而你纯粹是杀害。”
夏凡冷笑：“永生？你把活生生的人吸成干尸还叫永生？”
九千岁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们的记忆，他们的知识和技能都变成了我的一部分，他们让我变得更强大，我不死，他们不就得永生了吗？”
夏凡想反驳他的说法，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以一个人类的认知去反驳一个从怨灵之中孕育出来的非人的存在的观点，这件事本身就荒谬和徒劳。
“我听说你在美丽国开了一家食品厂，是真的吗？”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点小事你都能打听到。”九千岁看着夏凡，“在纽城，刚刚开始建造，还没有生产。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你可以来投资。”
夏凡也看着他，忽然发现了一个情况：“你竟然戴美瞳？”
九千岁轻轻揉了揉眼角，取下一只美瞳，露出了一只死鱼白眼睛，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算了，你还是戴上吧。”夏凡不忍目睹。
九千岁重新戴上美瞳：“你别以为我是开玩笑，我是认真邀请你的，要不要投资？”
夏凡看他认真的样子，心里越发觉得奇怪。
“不是，你让我捋一捋……你从无头山中逃出来，把死了的叶灵犀当成外套穿在身上，跑去美丽国开食品公司？你要是想赚钱的话，你随时都可以继承叶家的价值几千亿的商业帝国。所以，你并不是想赚钱……你有什么目的？”
九千岁摇了摇头：“我的秘密只跟合伙人分享，你不入伙，我怎么告诉你？留给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希望你站在正确的一边，这也是我叫你过来谈话的原因。”
“为什么非要拉我入伙？”夏凡问。
九千岁略微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是我的宏图大业中的一个威胁，但如果我能将你变成我的手下，你就不是威胁，是助力了。”
“等等，你的宏图霸业是什么？”
九千岁淡淡地道：“摧毁这个世界。”
夏凡：“……”
这天还能往下聊吗？
你说你要占领美丽国，这还有点商量的余地，可你特么要摧毁这个世界！
这是好莱坞的漫威系列看多了吗？
“你别误会，我摧毁的只是这个由人类主宰的世界，血雾降临，树母登顶，我是唯一的王！”九千岁的美瞳下面竟然浮现出了兴奋的神光，“那个时候，我将开启新的时代！”
夏凡盯着他，无语和荒诞的感受涌上心头。
九千岁话锋一转：“夏凡，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吗？”
“为什么？”夏凡很配合地问了一句。
九千岁说道：“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从树母身上活下来的人，你甚至还能从树母的身上吸收灵能。我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我相信你的存在很特殊，一定有你的价值。不过，如果你能大方地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还有你身上的秘密，我会很高兴。”
夏凡就回答了两个字：“不能。”
九千岁：“……”
夏凡略微停顿了一下：“树母脚下的那个洞，你曾经说过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现在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吗？如果你能告诉我，我也会很高兴。”
九千岁：“不能。”
夏凡耸了一下肩：“那我们就没有必要聊下去了，另外我要给你一个警告，我不管你在美丽国或者世界其它地方干什么，华夏是你的禁区，如果你敢过来乱搞，我发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弄死你。”
九千岁嘿嘿诡笑了一声：“我估摸了一下，我现在还杀不了你，不过我成长速度很快，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好好享受最后一段时光吧。”
夏凡直接无视这样的威胁：“上次在锦城等绿灯的时候，那辆车里是你吗？”
“是我。”
夏凡声音渐冷：“如果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让你魂飞魄散。”
“呵呵呵……”九千岁也明显不把夏凡的威胁放在眼里。
夏凡掏出一张50面额的澳元放在了杯子下面，然后起身说道：“就聊到这里吧，下次见面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他说走就走。
“嘿，你真的不考虑我的提议吗？成为我的合伙人。”九千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夏凡没有回头，却举起右手，竖起中指。
九千岁叹了一口气：“你以为你能拯救这个世界？真的很天真，就算我不来，这个世界也会被人毁灭。我只是顺应天道，来终结这末法世界而已。我背后是天道，你站在我面前，那就是逆天而行，螳臂当车！”
他伸手去拿拐杖。
就在那一刹那间，夏凡突然转身挥手，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biu！
轻微的枪声里，一颗子弹呼啸而去，精准地击中了九千岁的脑袋。
九千岁偏头过来看着夏凡，脑袋上的弹孔迅速愈合，仿佛从未受过伤。他腾地站了起来，大步向夏凡走来，杀气腾腾地道：“我约你见面，礼貌有加，你竟然动手！”
夏凡笑了笑：“开个玩笑而已，能不能走？”
九千岁冷哼一声，拐杖周围缭绕着丝丝黑气。
夏凡的手中出现了一只金色的灯盏：“我这灯叫阿拉丁神灯，它的光能杀灭你这种怨灵，只要我点燃它，你不死也得受伤，我再问你一次，能不能走？”
“再见。”九千岁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夏凡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一枪，他当然不是开玩笑。此刻烈日当头，如果能将九千岁从叶灵犀的尸体里逼出来，他还有机会重创九千岁，甚至干掉九千岁。可一枪之后，看见九千岁脑袋上的弹孔快速愈合，他就放弃了。
真在这里厮杀，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被连累，那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才将阿拉丁神灯搬出来吓唬九千岁。
没想到，还真吓唬住了。
等等！
夏凡看着手中的神灯，心中诧异。
这玩意，不会真的能克怨灵吧？
他又想到了一个人。
这次回去，一定要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