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立医院食堂。
张中文看了一眼忙着洗锅的夏凡，又看了一眼放在不锈钢灶台上备用的一堆菌类和中药材，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群医务工作者也是集体产幻的状态。
就夏凡此刻给人带来的画面感，这哪里是神医制药救人的情节，这特么就是一个烹饪学校出来的学徒厨师，准备煲一锅滋补菌汤。
观摩学习的队伍里有一个资格很老的老中医，仔细看了一眼那些准备下锅的材料，突然瞳孔一缩，赶紧走到张中文的身边。
老中医神色紧张地道：“院长，我看见了鹅膏菌，那是剧毒的菌子，要吃死人的！”
张中文诧异地道：“你确定？”
有些药材是医院提供的，有些食材是胡家的人搞来的，所以他也不清楚这些材料具体都有些什么。
老中医神色严肃地道：“我干了一辈子中医，我还能不认识？它就是鹅膏菌，会导致肝脏、肾脏衰竭，吃了会死人的！”
一群白衣天使哗然。
“我去！鹅膏菌做药，吃死人咋办？”
“人死在我们医院里，我院的声誉必然一落千丈！”
“我横看竖看，我都觉得这个神医不靠谱！”
夏凡心中无感，也没有回应那些针对他的质疑。
锅已经洗干净了。
清水掺上。
盐巴撒上。
张中文看不下去了，凑上去问道：“不是，小夏，你还放盐？”
夏凡淡然一笑：“盐也是十全大菇汤的材料之一，只是想着食堂里有，所以就没写在清单上。”
“那鹅膏菌……”
夏凡说道：“鹅膏菌的确是剧毒的菌类，可是胡斌中了毒蛊的毒，我这是以毒攻毒。”
一群白衣天使面面相觑。
卧槽！
以毒攻毒，你当这是拍武侠片啊？
张中文欲言又止，他是真为难。人是他聘的，给的是特级专家的头衔括号神医，他要是当着一群下属的面质疑夏凡，那不是打他自己的脸吗？
然后，全院都会怀疑是不是他收钱了。
夏凡看出了张中文的心思，笑着说道：“张院长，你放心吧，要是出了事，所有的责任我来负。我要是治不好胡斌，我直接走人。”
张中文松了一口气：“你按你的想法来，我支持你。”
院长发话支持，一群白衣天使都不吭声了。
水烧开了。
夏凡将一堆药材放进锅里。
另外还有竹笋、羊肚菌、牛肝菌……
在场的白衣天使们的医学观纷纷崩塌，如果夏凡再往那口锅里放葱姜味精，他们也认了。
夏凡将天然气灶气门开到底，大火焖烧。
一股香气在食堂里扩散开，它让在场的一群白衣天使疑心重重。
这分明是一锅菌汤啊，扯什么以毒攻毒十全大菇汤？
菌汤熬得差不多了，夏凡回头说道：“你们都走吧，接下来的操作很关键……”
不等他把话说完，那个老中医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不走！我们就是要看看，你是怎么把剧毒的菌子，还有一堆食材做成解药。”
“对对对，院长叫我们来学习，我们不走。”
“现在不兴藏私，好多国粹就是代代单传给整没了。”
“要我们走也可以，除非你承认你这一套是假的。”
七嘴八舌，不愧是一群书读得多的人，既堵住了夏凡的嘴，又堵住了张中文的嘴。
夏凡也懒得解释，当场撸起袖子，将两只手伸进了沸水滚滚的汤锅里。
看不起乡村神医？
哥们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特么的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群白衣天使的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来了，一个个的表情那叫一个惊悚！
卧槽！
我们就只是怀疑你是弄虚作假徒有虚名假神医而已，你要不要这么拼啊？
“小夏，你……你的手没事吧？”张中文也被吓到了。
夏凡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这一步是关键，免不了。”
“我看看！”老中医凑了上去，隔着一段距离，他怀疑夏凡的手根本就没有放进沸汤里，不过是做做样子唬人而已。
可这一看，老中医当场傻眼了，夏凡一双肉掌就在滚沸的菌汤里搅来搅去。
一群白衣天使也迫不及待凑上前看稀奇。
一看也都傻眼了。
不是，哥们，你这是要煲猪蹄菌锅汤吗？
夏凡专心操作。
蘑力起于丹田，经双手进入菌汤之中，如菌丝一般扩散开去，神奇的反应以润物无声的姿态进行着。
就在一片异样的眼神里，原本一锅普普通通的菌汤变得浑浊浓稠，色泽也从草青色变成了青蓝色，处处都透着诡异。
十全大菇汤，成了！
“这汤的颜色，越看越有毒啊！”
“蓝色的菌汤，谁敢喝？”
“我敢打赌，这菌汤谁喝谁中毒！”
一群白衣天使议论纷纷，倒不是他们不在乎神医的感受，也的确不在乎，可架不住这事诡异啊，想忍也忍不住。
就在一片质疑的声音里，夏凡拿起汤勺舀了一勺十全大菇汤，递到嘴边吹了吹，然后直接喝了下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盯着乡村神医，一个个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好像在等着什么精彩的事情发生。
“啊！”夏凡突然一声惨叫，捂住了喉咙，踉踉跄跄，要倒不倒的样子。
哗！
一群白衣天使瞬间沸腾了。
“看看！你们看看！他中毒了！”
“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用鹅膏菌熬菌汤以毒攻毒，这下把自己毒到了吧？”
“神医？呵呵，我就知道不靠谱，这下他可真神了！”
“拉去洗胃吧！再来一个血液透析，估计还有救。”
一边是痛不欲生的乡村神医，一边上七嘴八舌莫名乐呵的白衣天使们，场面泾渭分明，很是怪异。
“小夏，你、你没事吧？”张中文着急了。
夏凡突然放下了手，笑着说道：“没事，我跟同事们开个玩笑。”
一群白衣天使：“……”
我泥马！
你过分了啊！
那老中医突然蹿到灶台前，一只瘦巴巴的手直接伸进了菌汤里。
“啊！”一声惨叫响彻食堂。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集到老中医那只，被烫得红扑扑的手上。
集体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