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遗体几乎都被一层层黑漆包裹住，穿着已经泛黄腐旧的布袈裟。
一个个盘腿端坐，模仿着佛像的标准姿态。
透过表皮，隐约能看到突出的骨骼轮廓。
他们的眼窝空洞无神，如同通往地狱的大门张开着。
现场大批信众当场忍不住呕吐起来，鸟居山上空很快弥漫着一片难以描述的恶臭味道。
只见佐佐木缓步站立，高声说出了惊世骇俗的话语：
“你们何必去拜神明？不如来拜我！”
这句话像是雷鸣般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所有正在干呕或者僵立在原地的信众瞬间静止，然后用无法理解的眼光望向场中如同太阳一样耀眼站立着的佐佐木。
疯子！
这是所有人心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形容词。
哪怕刚刚意识到被骗，但他们心中仍然真心信仰佛法的底色不会因此完全消失，怎么可能接受这么狂悖至极之人！
但此时付旌脑海中忽然一闪，他猛然发现事情不对劲。
看来佐佐木的目标并不仅仅是揭露谎言——他是想趁机拉拢全场民众，让他们彻底洗脑改宗！
而更糟的是，佐佐木现在正意味深长地望着付旌，嘴角带着明显挑衅的笑意。
他轻笑着继续讲下去：
“有时候最厉害的武器并非用来伤人性命，而能让敌方束手束脚、处处受限，比方说是道德这块枷锁。”
“一旦这些村民成了我的拥戴者，国际联盟那种注重表面风光的角色，又岂会贸然出手对付平民呢？”
“你们随时都能干掉这些人，这点我一点都不怀疑。”
“可问题是，对方拿着枪却不准开火，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护身符吗？”
“今天，我就要给海底隧道里的秘密基地送去这么一张万无一失的保命符。”
付旌脸色沉重，声音低沉：“你未免太早得意了。
别说你还没完全赢取这些百姓的信任，单凭你刚才那些话，也不可能让这群刚被信仰背叛的人转头就信一个疯子！”
佐佐木修兵冷笑一声，那种笑容带着嘲讽的味道，但并不是冲着付旌，而是针对那群围观的百姓。
“对，你的逻辑很清晰，观察力却差了些。”
“或者说，你刚刚的情绪波动太大，没注意四周人群的真实反应。”
“你也别生气，我不是在气你。
他们现在当然不会接受我，这个我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正因为知道他们看我不顺眼，我才敢放心和你聊两句。”
“其实吧，我很喜欢跟你说话。
因为你聪明，比他们这群人有意思多了。”
“等他们都骂够了，情绪也缓和一些，才是我真正表演的开始。”
“那你呢？有没有想出阻止我的办法？”
“如果没有，最好加快速度，不然就没时间了。”
“你看那边那个快吐到胃空的人都快不行了，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付旌眼神暗淡下来，几乎不愿意再瞧佐佐木修兵一眼，抬手一刺，锋利的刀刃直接插进了他的喉咙。
“上次都没试过，如果把你的舌头捅个穿，你还怎么啰嗦？”
佐佐木修兵猛然变了脸色，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惊慌的模样。
两只手死死捂住血流不止的脖子，嘴巴张合几下，却只能发出咕噜声。
付旌面无表情，双眼紧盯佐佐木修兵的一举一动。
很快，佐佐木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紧接着又恢复了一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说得对，这一下确实让我哑口无言一段时间。”
“不过，也不是大问题。”
“演讲的时候谁还没停顿几句，你这就当我临时换节奏呗。”
“你自己也应该发现了吧，我这个人确实爱讲话。”
付旌脸色铁青：“原来这样都整不死你，看来你方才那番做作的样子，就像个小丑一样。”
佐佐木露出受伤的表情，低声埋怨：“你这样说我多伤感情啊，我只是试试你上不上当，结果你一点配合度都没有。”
付旌懒得和他说那么多废话，眼神愈发冰冷，心里已经打定主意。
“你能想遍各种办法去忽悠这些人，但忘了最关键的一点——就算你现在杀不死你，我也可以把这帮人统统赶出鸟居山。”
“没了观众，你还拿什么骗人当你的挡箭牌，当你的靠山？”
“你要真那么有自信，干脆现在就开始你的表演嘛。”
佐佐木盯着他，忽然像发现了宝藏一般惊喜地说：“你刚刚说的那一通，居然有点像我说话的味道，果然是心有灵犀。”
“所以我一直挺重视你的，你提出的这点我也早就考虑到了。”
“你注意到没有，我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付旌瞳孔猛缩，今日变数太多，混乱之中竟把他身边的人给忽略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疏忽，之前接触佐佐木时他带的学生不少，结果都是跑龙套的存在，战斗力基本忽略不计。
但这回能被佐佐木单独提起的人，显然不可小视。
看到付旌神情剧变，佐佐木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你真的忘记这家伙的存在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佐佐木随意伸手招了一下，一个表情呆滞的年轻人便走过来。
“付旌，我隆重向你介绍——‘独立作战计划’当前阶段最终成果。”
“也是属于我专属使用的【剑】。”
“目前共有六名。”
“眼前这位，嘿嘿……” 他说着神秘一笑，慢慢拉开年轻人胸前的衣服，胸口赫然刻着数字——6！
“可惜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挨个起名字，索性编号算了。
这个就叫‘剑六’吧。”
“好奇他有什么本事吗？千万别看他傻乎乎的，就以为好欺负。”
付旌双手紧握，语气压抑：“哪怕他又和你一样的假身再生能力，也无法阻止我们驱散群众！”
佐佐木微微扬唇，轻声道：“但如果他能在所有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现场所有普通人都干掉呢？”
付旌猛地浑身一震，低声重复：“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