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示白出了教室之后便准备径直回医院。
“师弟，你不跟你的师妹们说说话啊？”崔泽安跟在他的身后，屁颠屁颠地说道。
程示白摇了摇头，他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相识的人，没有什么说话的必要。
程示白带着崔泽安走后，林安菀火急火燎地跑出来找人，早已见不到了程示白的人影。
“这个死脑筋！走这么快！”林安菀咬牙怒骂道。
……
医院长廊的消毒水味混着中药的苦涩扑面而来，程示白刚换下白大褂，就看到沈星然倚在更衣室门口。
女人穿着淡紫色连衣裙，发间的珍珠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眼底却藏着少见的凝重。
他注意到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这是她与自己相处的时候紧张才有的习惯性动作。
这是怎么了？程示白心中疑惑，朝前走了两步。
“程医生，你回来了。”沈星然叹了口气，目光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程示白挑眉看着少女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起上次见面时她气恼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他暗自思量，沈家老爷子的人脉广布整个城市，此刻派沈星然居然会亲自来请，必定不是寻常病症。
“沈小姐亲自来请，我岂有拒绝的道理？”程示白随手将听诊器塞进白大褂口袋，跟着沈星然拐进住院部。
电梯上升时，金属按键映出两人并排的倒影，他敏锐地捕捉到女人急促的呼吸声。
显然沈星然也有些紧张，她咽了咽口水，往旁边靠了靠。
她径直带着程示白来到一处病房前，推开住院病房的瞬间，刺鼻的香水味混着消毒水扑面而来。
曾雨薇穿着紧身包臀裙，正半跪在病床前削苹果，红色果皮在她指尖拉出长长的弧线。
李成业挺着啤酒肚，点头哈腰地给病床上的人剥橘子，果汁溅在他锃亮的皮鞋上也浑然不觉。
两人一番殷勤的模样让程示白有些意外，也是难得，居然能看到这两位这么殷勤的嘴脸。
“沈小姐！程医生！”刘茜从沙发上跳起来，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冲到门口，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可算把你们盼来了！我丈夫的这老毛病，还得靠程医生来看看啊！”
李成业擦了擦额角的汗，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程示白肩上：“程老弟！”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几乎让人窒息，笑嘻嘻地说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咱们都是同行嘛，何必伤了和气？”
程示白不动声色地避开对方的触碰，目光落在病床上插满输液管的人身上。
男人的脸色蜡黄如纸，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嘀嗒声。
他注意到男人手背的针孔红肿发炎，床头柜上摆着曾雨薇开的进口西药，心中顿时了然。
“你丈夫我记得……”他拖长尾音，有些疑惑地问道，“我师父不是在照看嘛？专门叫我来干什么？”
曾雨薇突然娇笑着凑过来，胸前的钻石项链晃得人眼花，香水味浓得发腻。
“程示白，其实我们思来想去，还是你厉害！刘茜姐姐的老公的病还得你来看！”她的指尖若有若无地划过程示白的手臂，“上次的事，都是误会啦～”
程示白冷着脸往后退到了沈星然的身边，避开了曾雨薇的接触。
曾雨薇的目光随着程示白落在了沈星然的身上，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与嫉妒。
自己这个前男友怎么离了她还能找一个长得好看，家世不错的的女人？
况且以前的程示白很喜欢和她接触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避她如蛇蝎！
想着上次的教训，她还是踩着红底高跟鞋扭到沈星然面前：“沈小姐大人有大量，上次的事都是我不懂事。”
她转头看向程示白时，眼尾的假睫毛扑闪，掐着嗓子说道：“况且程医生的医术江城谁不知道？就连我们医院都知道的名声！以后咱们还得常来往呢。”
刘茜捏着爱马仕丝巾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瞥了眼桌子上静静摆着的黑卡——那是李成业今早塞给她的“辛苦费”，足够买很多新款高定了。
“是啊是啊，”刘茜强挤出笑脸，配合着两人一起捧场夸奖，“程医生可是医学界有名的青年才俊，你说你们，要是能化干戈为玉帛，那该有多好！”
沈星然闻言，不由得一愣，看向刘茜的目光冷得像冰。
她原以为刘家请自己和程示白来，是为了救治垂危的这个男人，却没想到是给这两个人渣做人情！
她见着曾雨薇和李成业像两只谄媚的哈巴狗，不由冷笑出声。
真是没想到，聪明如她沈大小姐，也有被人戏弄的一天。
“刘小姐真是好兴致，”她的声音甜美，却暗藏冷意，“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程示白双手抱胸退到窗边，他看着曾雨薇扭动的腰肢和李成业讨好的笑脸，想起上次被两人在咖啡厅联手羞辱的狼狈模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我没兴趣。”他的声音冷冷，就说道，“刘小姐，您先生的病，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后程示白冷冷扫了屋子里几人一眼：“失陪了。”
李成业脸上的笑容僵住，肥厚的腮帮子抖了抖：“程老弟！何必这么不给面子？”
他往前迈了半步，却见沈星然突然伸手拉住程示白的白大褂袖口。
“我们还有事。”沈星然的语气不容置疑，“刘小姐，你们慢慢聊。”
她拽着程示白转身就走，一点也不给刘茜和李成业几人留面子。
病房门被重重甩上的瞬间，曾雨薇的咒骂声隐约传来。
沈星然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珍珠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居然为了这两个跳梁小丑！”
她转头看向程示白，发现对方嘴角挂着冷笑，“你还笑得出来？”
程示白看着她气恼的模样，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他放柔了语气说道：“狗咬人，我除了躲一躲，偶尔打一打，还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