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示白看着沈星然步步逼近曾雨薇，黑色晚礼服的开衩处若隐若现的雪色肌肤，与曾雨薇扭曲的面容形成刺目对比。
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心中没由来的有些难受。
“嗯？接着说啊。”沈星然的声音甜得发腻，涂着朱红蔻丹的指尖挑起曾雨薇一缕卷发，“我很想知道，程示白以前的那些事的，说说吧？”
她故意加重语气，尾音勾得曾雨薇心里痒痒的。
见沈星然神色如常，语气也不复之前那样充满了攻击性，她松了口气。
曾雨薇紧绷的肩膀突然垮下来，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向沈星然的手腕：“沈小姐有所不知！”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睫毛上甚至凝出几滴晶莹的泪珠:“他以前和好多富婆都纠缠不清，嫌我家穷，被那些女人抛弃后又跪在我面前求复合……”
程示白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眸光冷冷地看向了曾雨薇。
编，继续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唉，说起来也好笑，那时候的我一时心软才继续坚持着这段感情……”曾雨薇的指甲深深掐进沈星然的小臂，“沈小姐，都是女人，我不忍心看你重蹈覆辙啊！”
她突然转头看向程示白，眼神里藏着如蛇一般的阴毒：\"你敢说没和富婆上过床？你否认了也没办法，我那时候那么爱你，怎么舍得留那些证据！”
说到这里，曾雨薇还似乎真陷了自己的那些谎言里，露出了一抹苦笑。
程示白都愣住了，这人不会真觉得自己多深情了吧？把自己真当渣男了？
空气瞬间凝固。
程示白的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却在瞥见沈星然眼底的玩味时猛然清醒。
这个沈大小姐没有被蒙蔽，甚至她很清楚，曾雨薇在说谎、演戏。
她在玩曾雨薇！
“啪！”沈星然的手掌闪电般揪住曾雨薇的头发，另一只手火速扇了曾雨薇一耳光。
苏盛的眼睛瞪得滚圆：“诶诶，然丫头！使不得！”
而程示白僵在原地，看着女人扬起的下颌线绷成凌厉的弧度，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冲动的爆发，而是一个猎人精心设计的猎杀。
她就是在一点点地诱导着曾雨薇说出这些话，再这样给自己出一口气吗？
“曾雨薇，事到如今，你还在编？”沈星然扯着对方的头发狠狠往后拽，曾雨薇被迫仰起的脖颈在灯光下暴露出狰狞的青筋。
“要不要我说说啊，你和程示白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拒绝过富二代的示好？”她突然贴近曾雨薇耳畔。
程示白听到这话，感觉世界突然扭曲。
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尘封的画面轰然炸开，大三那年，曾雨薇学校校庆，他抱着省吃俭用终于买下了她喜欢的一条裙子。
他当时就想着把裙子去送给曾雨薇当礼物，却看到曾雨薇笑嘻嘻的和一个男人挨在一起下课。
男人甚至还亲昵地攀上了她的肩膀，一副亲密的模样。
当时他说服自己那只是朋友，此刻却被沈星然的话撕得鲜血淋漓。
原来他的感情至始至终都是个笑话！他过去深信不疑的女友，居然是这样的人！
他一直以为两人虽然不欢而散，但过去的那些回忆一直让他忘不掉，觉得她是突然变的。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突然变掉的人，只有从根部就开始坏掉的坏种。
“你，你胡说！我没有！”曾雨薇尖叫着去抓沈星然的手腕，红色甲油在对方手臂留下三道血痕。
此时她没由来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程示白解释：“程示白你信我！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我是爱你的！”
“信你？”程示白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一步一步逼近。
他俯身时，目光中满是嘲讽：“信你说我嫌贫爱富？还是信你说得我被富婆包养的鬼话？”
程示白叹了口气，看着她面色痛苦的模样也恨不起来。
“算了。”他伸手拉住沈星然还带着红痕的手腕，触感意外地纤细柔软，“别脏了你的手。”
这句话既是说给沈星然，也是说给自己。
那些被谎言掩盖的真相，那些被践踏的真心……程示白心中默默叹息，就当是喂狗了吧。
沈星然突然松开手，曾雨薇狼狈地跌坐在地。
她愿意听程示白的，也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她非要曾雨薇看清楚了，她自己放弃了一个多么好的人！
沈星然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仿佛碰过什么脏东西：“你做这些事的次数不少了，我查到的都太多了，碍于程示白的面子，我懒得说你。”
沈星然轻轻挽住程示白的手臂，靠在他肩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示白，和这种人浪费口舌做什么？”
程示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看着曾雨薇精心打理的卷发变得像团乱草，突然觉得无比荒诞——曾经捧在手心的人，此刻在地上像条垂死的蛆虫。
而沈星然站在光晕中央，黑色裙摆如张开的羽翼，将所有的光都拢在自己身上。
她转头看向曾雨薇，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曾小姐，在我沈家的地盘上闹事，还敢如此嚣张，真当我们沈家是吃素的？”
她抬手招来几个保安，“把这位曾小姐请出去，以后我们家不欢迎她，不准她进来。”
沈星然这话一出瞬间让曾雨薇慌了神，她连忙尖声喊道：“沈小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我都是不想你被骗！”
“沈小姐！你等着吧！程示白！程示白！你不得好死！”曾雨薇被拖下去的时候都还在破口大骂。
骂的真脏啊……苏盛探头看向被狼狈拖走的曾雨薇，心中默默感慨，又有些同情地看向了程示白，这小子也是可怜，居然被这么绿了。
来这一趟自己也真是看了不少热闹，啧啧。
苏盛抬手重重地拍了拍程示白的手臂，轻咳一声，想了想才安慰起了他。
“小程，这……这是好事，你认清了一个人，而且这……坏的不去，好的不来嘛！”他扯了扯嘴角，牵强的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