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带我出城?”
赵策眯起眼睛,语气显然有些怀疑。
“当然!我说过,曾老是我伯父,只要他一句话,别说带你一个人出城,就是把你全家带出去都不成问题。”
谢昭昭肯定地说。
就算曾绍元不肯帮忙也没事,她可以用钱铺路。
她随身虽未带太多银两,但千两还是有的,买通几个守城士兵,绰绰有余。
赵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仇虎是你什么人,你让我见他,有什么目的?”
他不相信,她费这么大劲劝服自己,就只是为了跟推官搭上线,其中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谢昭昭本不想提及家中的麻烦事,但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话说明白,他便很可能会再次拒绝她的请求。
于是她只得略去了家族内部纷争的部分,只简单说道:“我父亲偷军粮实属无奈之举。恳请赵公子帮个忙,只要你愿意帮我说服仇公子,让他允许我带大夫进入牢房为我父亲诊治,你可以提任何条件,我都会尽力满足。”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去说服府城的推官?”
“仇公子对你十分赏识,只要你肯出面,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帮不了。谢姑娘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你以为城门是你家开的,想带谁出去就带谁出去?”
赵策语气渐冷,“若我们之中有人染了疫病,出了城会害死多少人?这责任,谁敢担?”
再者,他压根没打算逃出城去。
他堂堂男儿,遇事就躲,岂不是让人耻笑?
更何况,即便他侥幸逃出去考取功名,此事也会成为他仕途上的污点。
若再倒霉些,染了疫病却不自知,出去后祸害旁人,官府追查下来,他该如何自处?
这险,他冒不起。
谢昭昭听罢,心中白眼直翻。
这都性命攸关了,还要那名声有什么用?!
但眼下还有求于赵策,谢昭昭也不好同他冒火,只是深吸一口气,急声道:
“我爹前几天在牢房发了高热,他年事已高,身体本就不好,若再不施以救治,恐怕撑不了几日。我希望你能说服仇公子,让我请位大夫进去为他诊治。”
似是担心自己又会被拒绝,她又补上一句,“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我会有重谢。”
她原本还想说,他也有父亲,他应该能理解自己救父心切的心情,但想到赵策是个被分出去的庶子,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他们父子关系不好,她还是别提了。
赵策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你爹动的是军粮,这件事牵连太广,我不能蹚这趟浑水。”
说完他就绕过谢昭昭主仆,驱车离开。
谢昭昭气急,一时有些口不择言了,“你身为男子,怎么这么胆小?我又没有让你救人,只是让你说服仇公子,让我请个大夫而已,这也不行??
我告诉你,你错过这次机会,可就出不了城了,更不能跟推官搭上线!你、你难道就不为自己的仕途考虑一下吗?!”
赵策没有说话,只是绕过谢昭昭和她的随从,径直驱车离开。
谢昭昭站在原地,气得脸色发白,胸口剧烈起伏。
她从小在谢家长大,锦衣玉食,众星捧月,何曾被人如此冷眼相待过?
如今不仅碰了一鼻子灰,还被赵策当众驳斥,甩脸而去,她如何能甘心?
谢昭昭苦思冥想许久,最后银牙一咬,猛地一甩车帘,对车夫厉声道:“去城门!”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她给的钱足够多,狱卒还能不让她带大夫进去不成?又何况低声下气地去求一介白丁!
她如此想着,但等到了城门才发现,自己太天真,太想当然了。
疫病不是普通病症,守兵哪敢放人?
……
赵策在回家的路上,还特意去了一趟药铺,抓了几帖抗炎解毒及增强免疫力的草药。
无论这次疫病是否如他猜测的那样是鼠疫,这些药物都能派上用场。
不过正如苏子恒所言,药价确实涨了不少。
尽管赵策买的都是些常见的药材,但价格之高仍令他咋舌,几贴药便花去了数十两银子。
“真是拿人当肥羊宰啊!”
赵策心中暗叹,“算了,性命要紧。”
他紧了紧钱袋,无奈地长叹一声。
还是得多赚些钱啊,否则一旦遇到紧急情况,物价飞涨,连基本的生存都会成问题。
回到家中后,赵策将草药妥善安置好,简单洗漱一番后,便来到院子里开始看书、做功课,并顺便教导知勉一些基础算学知识。
知勉勤奋好学,学习能力很强,没几天就能熟练地使用手指进行简单的加减法计算。
如果不是因为疫病爆发,外出不便,他早就想把新学到的算术技巧分享给小伙伴全盛了。
苏云锦满面忧色地说:“真希望这场疫病能早日结束。”
疫病一日未解决,布庄就得继续停业,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就日益紧张。
短期内还能勉强维持,但如果持续数月甚至更久,以现在他们手里的钱,恐怕也难以支撑下去。
更何况,明年赵策就要参加科举考试,学业耽搁不得。
赵策出言安慰道:“只要确定了具体的疫病类型,并采取相应的防护措施,应该就能控制住局面。”
然而苏云锦依然眉头紧锁,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县城这么大,再加上疫病极易人际传播,即使加强防护也很难彻底遏制。”
“虽然疫病可以通过人与人之间传播,但其传播途径多种多样。
有的通过飞沫传播,有的则需要接触感染者的皮肤或体液,还有的可能通过受污染的物品或者昆虫作为媒介传播,比如疟疾和登革热就是由蚊子等昆虫传播的。
只要知道具体是什么疫病,就不难防护。”
赵策讲的很细,苏云锦越听越是激动,美眸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