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帮闲也是连连附和,“对对,这钱后面我们会补上的。”
小二摇头:“不好意思,小店利润微薄,概不赊账。”
王江本就憋着气,见一个小二也敢这么跟他说话,这气顿时就憋不住了,他一把掀翻桌子,怒声道:“我特么的给你脸了是吧?让你赊账你还不肯,找打是吧?”
帮闲也纷纷撸起袖子,做好动手的准备。
他们本以为小二会吓得惊慌失色,然后放他们离开,却见他高喊了一声:“哥!有人上咱家找茬来了!”
话音刚落下,就听见阵阵沉重的脚步声,错落不一的,一听就不止一个人。
果然。
几个高大魁梧,孔武有力的壮汉走上来。
他们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周身一股肃杀之气。
王江几人在普通人里也算高大,但当这几个壮汉走到面前之后,就衬得他们有些弱鸡了。
再加上那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吓得他们一抖,在气势上就弱了一大截。
为首的汉子看着王江他们撸起的袖子,眸色一沉:“怎么,你们还想打人不成?!”
小二控诉道:“他们吃酒摔坛子摔桌子不给钱,还想打我,不要放过他们!!”
阿实在一旁解释道:“真不是我们不给钱,要吃霸王酒,主要是我们的钱丢了。”
小二反问:“钱丢了,就能打人砸东西吗?”
王江一时语塞,半晌才道:“那你算一下多少钱,我借钱补给你总行了吧?”
“十二坛酒,一坛酒八钱,总共96钱,也就是九两六钱,再加上打砸的东西坛子和桌子……”小二扒拉着算盘,算的飞快,“一共是九两八钱零五百文。”
王江一听,险些没气死过去。
这都快十两了啊!!
要是换作以前,还能以各种名目收税钱的时候,这点钱他很快就收的回来,可现在刘三爷不保他了,光他一个人再加四个帮闲,是成不了事的。
几个帮闲也是着急的很。
阿实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王哥你出去找找,看看荷包是不是掉在路上了。”
王江白了一眼:“掉了也早就被人给捡走了,现在去找,怎么可能找的回来?”
阿实一想也是,叹气道:“那没有办法了,只能找人借钱了。要不王哥你去借,我们在这等你?”
倒不是他们不想借,而是借不到。
自从被关进县衙之后,亲戚们就不跟他们来往了,别说借钱了,就是去吃顿饭,人家也是不招待的。
王江人缘好,他出马,借个十两应该不成问题。
王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出去借钱。
为免他丢下其他人跑了,小二还喊了一个壮汉跟在他身边。
王江气的咬牙切齿,但也只能同意。
他跑了好多个地方,最后却只借到了三两不到,离九两八钱还差得远呢。
他又跑去县衙报了官,想把荷包追回来。
但他连荷包是谁抢的,在哪里抢的都不知道,追查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果然。
衙役查了半天也没查到。
最后王江在壮汉的催促下,回到了酒肆,和帮闲一起,洗碗扫地,以工抵债。
阿实一边洗碗,一边小声询问王江:“王哥,这下我们怎么办?还找赵策算账不?”
“废话,当然要算账了!”王江神色阴狠,“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被三爷厌弃,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
书院,号舍。
赵策忽觉鼻子一痒,立刻侧身打了个哈欠。
说来也巧,和他同住的不是别人,正是裴不言和郑启平表兄弟。
郑启平笑着调侃他:“一定是赵公子那新婚娘子想你了吧?哈哈哈!”
赵策低咳两声,故作淡定道:“或许是吧。”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心下一叹。
说起来,自从他穿越后,就一直是跟苏云锦同住的,现在没了她在身边,还真是有些孤枕难眠啊……
裴不言好奇地问:“你娘子长得好看不?”
赵策点头:“好看,我还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女子!”
一听这话,裴不言激动地坐了起来,连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你不是在雅集上见过林清音吗?她难道还不比你娘子好看?”
雅集上林清音和赵策同坐的事,早就传的满城风雨的了。
有说赵策是主动向林清音献殷勤的,也有说她是不顾廉耻的贴上他的。
裴不言对此可谓是气愤非常,给他立规矩也有这层原因。
赵策有些意外:“你认识林姑娘?”
郑启平一笑:“林夫子是不言的启蒙老师,一来二去的,他和林家姐弟也就熟了。”
这话有些含蓄,但赵策却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裴不言心仪林清音。
难怪他刚刚那么激动!
但赵策可没有打探人家隐私的爱好,只点点头,就没再说话了。
裴不言闻言脸上烫的都能煎个鸡蛋了,他扯过被子蒙住脸,睡了。
……
林宅。
有琴音袅袅传出,如松风拂耳,空灵悠远。
林清音身着鹅黄色束腰长裙,坐在院中凉亭,素手轻抬,指尖在琴弦上缓缓游走。
她双眸微闭,沉浸于琴音之中。
微风拂过,带起她鬓边几缕碎发,更添几分出尘之姿。
一曲终了,余音仍在凉亭间萦绕不散。
一旁侍立的丫鬟拿来披风,披在林清音肩上,轻声说道:“姑娘,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林清音俏脸冷沉,“可查到了,那些流言是谁传出的?”
自从雅集上她与赵策同坐后,坊间就传出了不少闲言碎语,让她心中不免有些烦闷。
“雅集上人太多了,暂时还没查出来是谁。”丫鬟摇了摇头,担心自家姑娘多想,又连忙安慰她道,“姑娘不必在意这些闲言碎语,等查出来究竟是谁嚼舌根子,就把他告上官府,让县太爷来惩处!”
林清音轻笑:“我要是在意这些流言,当时就不会和赵策同坐了,只是我没想到,就因为我们坐得近,竟被人那般编排,还害得父亲挨了教谕的训。”
“姑娘放心,老爷为人正直,在桃县颇受敬重,这些流言不过是些小人作祟,成不了气候。”
林清音轻轻点头,思绪却飘到了雅集那日。
赵策的才情、谈吐,皆让她印象深刻。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