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慎直接气笑了，“你真是好样的，安心。”
他将烟直接折断丢进桌上的烟灰缸里，来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为了我跟我家里人，不得不选择跟我离婚很伟大，嗯？你他妈问没问过我想怎么选，我家里人想怎么选？”
“别躲，看着我！”他将安心逃避的眼神掰正，厉声道：“我张慎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没用的懦夫，遇上事了就将女人踹开，力求自保？”
“不是。”安心否认，她从没这么认为过。
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她才会艰难地做下这个决定，不忍一丝的连累。不然，何必这么纠结呢？
“不是吗？”张慎笑了笑，“可是你的行为正将我跟我的家人推向这样的评判。”
“那要我怎么办？朱建国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柳香芹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他们都知道我奶奶的身份，逼急了他们会做些什么，你可以完全预料吗？万一牵连你家人受一点点伤害，我们的感情照样稳固不了。到时就算你们不怪我，我自己能过得去吗？”
安心几乎是吼着说道：“要是有更好的办法，谁会选择离婚？我脑子坏了吗，离婚对我有什么好处？你知道柳香芹除了我之外，还生了两个儿子吗？三个孩子三个父亲，又是军婚私逃，我有这样一个妈，继续留下来对你们张家又是一个定时炸弹。”
张慎一愣，“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将手搭在她肩上，俯身问道：“为什么这些你都不跟我说，有什么都自己憋着，自己做决定？就算你是为我，为我的家人考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感动。什么是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吗？我是什么人，我爸妈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多考虑考虑，安心？”
见安心的态度软化下来，他将人牵着走到床边让她坐下，自己拖了书桌前的椅子坐到她面前，继续说道：“你知道这两天我有多生气？依照我原本的性子，跟你确认两次之后，我就不会再回头劝你。但是想到你比我小这么多，我们的婚姻又是在那样糟糕的情况下得来的，心里不忍。作为你的丈夫，在你有难处的时候，理应多给一些包容跟帮助。”
这番谈话让安心始料未及，再这样发展下去，这婚肯定又离不掉了。但是张慎说的这些又让她无从反驳。
真的一定要离婚才可以吗？
她想到赵家，或许他们可以借力对付朱建国？
想到这里，安心也不再坚持，低声跟张慎说起从柳香芹口中知道的消息，道：“我怀疑她第一个孩子就是朱正。还有...”
她舔了舔唇，问道：“朱建国故意给我赵时瑾的联系方式，会不会是因为我跟赵家有关系？我要不要试着联系他？”她没办法说出这个信息的来源，只能用这样的猜测来试探。
“朱正？”张慎想了想，确实都符合之前知道的所有线索，“如果真的是他，对你来说或许不是件坏事。”
毕竟他到现在的职位，是实实在在靠自己的实力一点点攒军功得来的。比起那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未知品性的弟弟来说，至少不会又是一个威胁。
“不过赵家那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问。
安心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我觉得我奶奶跟赵时瑾有关系。”
好在张慎并没笑话她异想天开，而是认真思考了十几秒，才道：“那就不能明着联络赵家，朱建国也许就在等着你走这一步。你忘记你奶奶的身份了？如果赵时瑾真跟她有关系，赵家就算知道也不会承认的。反而因为你的举动，让他们也恨不得你消失，这样就进了朱建国的套。”
安心傻眼，是啊，赵家那样的顶级家族，怎么会容忍她这个资本家的后代存在？
所以，赵家走不通。至少这条线现在还不能用。
张慎见她又烦恼上了，郑重且严肃地告诫她：“安心，我最后再说一遍。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好心跟考虑，做任何决定之前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听取一下我的意见？之前的我可以揭过，但是以后我不希望你再轻易跟我提‘离婚’这两个字。”
“朱建国确实诡计多端，但只要我们自己不乱针脚，不露把柄，他能耐我们何？我包括我家里人做事从不越矩，也不是性格乖张不讲道理之人，不会让他有可乘之机。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做错了事，被人揭出来，那也不是你的问题。”
“再说回你奶奶的身份，你就没想过要是真揭开了，朱建国的目的不也暴露了么？他不会这么鲁莽的，只不过想拿来吓唬你，让你自乱阵脚而已。”
安心低头叹气，“知道了。”
的确，这几天她太紧绷。
张慎说的对，张家人各个品行端正，不会轻易让朱建国抓到把柄。
但她并没有完全改变之前的想法，只是需要时间再验证而已。
两人又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才从楼上下来。
米文华偷偷将安心拉到一边，小声问她：“是不是阿慎欺负你了，你们吵架了？”
安心赶紧摇头，“没有吵架。”
“那刚才栾月说听到你们吵起来了，真没有？”
“真没有。”
安心为了证明确实没吵，走过去坐到张慎边上，拿了一个橘子问他：“吃吗？”
张慎摇头，不过接过来剥了又递给她，笑问：“馋了？”
栾月看到这一幕眼神暗了暗，她手里也捏着一个橘子，但是男人却在跟公公说话，根本注意不到。
她看着对面小两口互相喂橘子，心里一阵腻歪，抬头看过去，道：“安心，坐我这边来，咱们妯娌都好好说说话。”
张慎直接牵了安心的手不放，十分不客气地道：“大嫂，我们夫妻俩还有话没说完呢，你找大哥去。”
这个混不吝的，栾月从来不敢跟他直接对上，怕他让自己下不来台。
张州大概是听到这边说话，转头问妻子：“怎么了？你困了先上去休息，等下快十二点再下来一起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