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悬,明晃晃的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杏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杏园里,八角凉亭被晒得暖烘烘的。
满树的杏果黄澄澄、圆滚滚,似金珠般在枝叶间若隐若现。微风轻拂,果香四溢,引得几只鸟儿在枝头欢快啼鸣,更衬得这片园子生机盎然。
清洛与清悦身着桃红与月白罗裙,裙裾飘飘,款步走入凉亭,在雕花木凳上与众人一起安然落座。亭中众人皆是京城贵女,一时间,香风细细,环佩叮咚。
韦卿茹手持描金扇子,眉眼含笑,声音清脆悦耳:“清洛妹妹,且听我为你介绍。这位,乃是安王的二千金,卓阳郡主。郡主冰雪聪明,才情冠绝京城,9岁时,一幅《草岸居图》书画更是名动长安。”卓阳郡主微微仰头,白皙的脖颈线条优美,脸上带着一丝矜持的笑意,轻甩肩头如瀑的发丝,举手投足间尽显骄傲。
“这一位,是贤王的大女儿,丰润郡主。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深谙西域多国语言,每逢接待外国来宾,都是由郡主出面做翻译。”丰润郡主端庄地欠身,凤目微抬,目光流转间贵气尽显。
“还有这位,提督府的千金王灵微。灵微小姐不仅生得花容月貌,还身怀训鸟绝技。”王灵微红着脸,嘴角抿起,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一副娇羞模样。
清洛和清悦见状,赶忙起身,身姿婀娜,依照礼数,深深欠身行礼。清洛声音清甜:“久仰郡主、小姐芳名,今日得见,如沐春风。”清悦也跟着点头,眼神中满是真诚。
“这位,我便不多介绍了,裴国公家的三小姐裴秀芝。裴小姐所制胭脂,堪称长安城一绝,哪家小姐的妆奁里能少得了裴家胭脂?”裴秀芝面无表情,目光淡淡地扫了清洛一眼,透着几分高傲。
清洛心中对裴三小姐很是敬仰,毕竟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成就,有脾气也是人之常情。
随后,韦卿茹转过身,笑意盈盈地向众人介绍:“这二位,是尚书府袁家的二小姐袁清洛,三小姐袁清悦。二位小姐知书达理,才貌双全。”
众人纷纷微微屈膝,优雅行礼,一时间,凉亭内玉佩碰撞声清脆悦耳。
石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野餐点心与鲜果。漆红食盒里,荷花酥造型别致,层层酥皮如荷花瓣般轻盈,中间点缀着嫣红的花蕊,散发着诱人的甜香;雕花银盘中,翡翠烧麦热气腾腾,外皮晶莹剔透,能清楚看到里面翠绿的馅料;还有软糯香甜的枣泥山药糕,令人垂涎欲滴。
鲜果盘里,黄灿灿的杏果散发着诱人光泽,有的带着一抹鲜艳的红晕,咬上一口,汁水四溢,酸甜可口;紫莹莹的桑葚颗粒饱满,表面裹着一层薄薄的糖霜,甜中带酸;剥了皮的水蜜桃,白里透红,散发着馥郁的香气。众人手持玉箸,品尝美食,欢声笑语在凉亭内回荡。
清悦左手拿着水蜜桃,右手抓着蜜饯,吃得不亦乐乎。清洛则略显拘束,她拿起杏果,浅尝一口,汁水满口,清甜又新鲜,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吃果子的好时节。
韦卿茹并不吃东西,只是笑着问清洛:“对了!我瞧你与那望江楼的秦老板关系不错,何时也帮我介绍认识一下?”
清洛听完,心中诧异,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镇定下来,回道:“我和秦老板不过是普通朋友,之前她在苏氏钱庄有存款,因这层缘故才得以结识。若殿下有需要,他日我定当安排二位见面。”
“倒也不是急着认识,只是听闻秦老板人缘极好,认识的人众多,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实乃女中豪杰。”韦卿茹说道。
“我听说,她的望江楼背后有三殿下李显的助力,如今生意更是红火。”提督府的千金王灵微接话道。
“她既与三殿下有交情,如今又和太子殿下牵扯不清,这女人手段可真不简单!”裴国公家的三小姐裴秀芝边吃着荷花酥,边冷笑着说。
清洛心中不悦,只觉这女人堆里,总爱嚼舌根,今日众人千里迢迢相聚于此,竟只为说别人坏话,实在无聊至极。她越想越气,实在不愿再与众人周旋,便起身道:“我忽然想起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就不打扰各位了。”说完,便要带清悦离开。清悦嘴里还塞着食物,手里又急忙抓起几个蜜饯,准备跟着姐姐走。
“唉!这么着急做什么?”韦卿茹眉头微皱,伸手拉住清洛,站起身来说道:“我今日还真有要事找你。”
清洛好奇地看着她,心中虽不情愿,却也不好推辞,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此时众人也吃得差不多,纷纷起身要去摘杏子。清悦自然不甘落后,忙起身跟着去了。转眼间,亭子里只剩韦卿茹和清洛二人。
“我瞧你我二人十分投缘,就想多和你说说话,妹妹可千万别嫌我烦。”韦卿茹拉着清洛的手,一脸亲昵地说道。
清洛身姿微微欠身,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眼神诚挚,柔声应道:“殿下对清洛关怀备至,实乃清洛的荣幸。清洛满心欢喜,只盼能常伴殿下左右聆听教诲,殿下但有所言,清洛洗耳恭听。 ”
亭外,微风裹挟着杏花香悠悠飘入,韦卿茹轻摇描金扇子,眼波流转间,一道狡黠光芒自眸中闪过,娇声笑道:“妹妹这花容月貌,再加上满腹才情,实在叫人喜欢。我思来想去,倒有个人选,与妹妹堪称良配,不知妹妹可有许嫁的念头 ?”
清洛闻言,心下一惊,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裙摆,欠身婉拒道:“承蒙殿下垂爱,只是清洛尚无心儿女情长,辜负殿下美意了。”
韦卿茹柳眉微挑,手中扇子“啪”地一声合起,上前一步,亲昵地拉住清洛的手,嗔怪道:“妹妹,我都还没说出是谁,怎么就急着拒绝?难不成是嫌弃我多管闲事了?”说罢,嘴角含笑,目光紧紧盯着清洛,似是要看穿她的心思。
清洛忙起身行礼解释道:“清洛不敢”
韦卿茹意味深长地看着清洛:“坐坐,说着又拉清洛坐下,“我说的是武府的武三思。”韦卿茹话音刚落,
清洛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怒气:武三思声名狼藉,太子妃竟将我与他牵扯在一起,这是何意?想到此处,清洛强压怒火,冷冷地说道:“我无才无能,怎配得上武家?此事还是算了吧。”
韦卿茹还想再劝,清洛却站起身,态度坚决:“殿下,清洛真的有事,必须要走了。”
就在这时,“袁清悦,这是我先看见的!”杏园里突然传出一阵吵闹声。韦卿茹和清洛立刻被声音吸引。
“卓阳,我今天跟你拼了!”吵架声愈发激烈。二人还没来得及赶过去,只听见打架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场贵女间的纷争,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