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誓师结束的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北伐大军便已在易水西岸集结。
两百艘民船整齐地停靠在渡口,船工们早已解开缆绳,等待将士登船。
张飞骑着乌骓马,立于渡口高坡上,手中握着一卷《幽冀地形图》,目光扫过河面。
易水的水流此刻还算平缓,薄雾笼罩在水面上,远处的河岸若隐若现。
“传我将令,大军沿易水西岸南下,避开易京旧址的袁军哨所!” 张飞高声下令。
身后的传令兵立刻骑马奔向下游,将命令传达给各营将士,声音在晨雾中回荡。
破阵铁骑营的骑兵率先登船,他们牵着战马,动作轻缓,避免踏翻船板。
每艘船载十名骑兵与十匹战马,船工们撑着长篙,将船缓缓推向西岸。
赵云站在首艘船上,白袍在薄雾中格外显眼,他不时回头,确保后续船只跟上。
坚盾步兵营则沿着西岸陆路行进,周泰率领士兵,踩着河边的碎石路稳步前行。
步兵们双手捧着防箭盾,腰间别着短矛,步伐整齐,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轻骑斥候营的秦武已带着五十名斥候先行出发,他们骑着轻便的幽冀马,探路前行。
斥候们每人背着一张短弓与二十支弩箭,腰间挂着短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大军行进的速度不快,一方面是为了保持阵型,另一方面是避免惊动袁军哨所。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易水上,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层碎金。
河岸两旁的树木叶子已泛黄,秋风一吹,落叶簌簌落在水面上,随波漂流。
偶尔有几只水鸟从水面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打破了行军的寂静。
张飞骑着马,走在步兵营与骑兵船队之间,目光不时望向远处的易京方向。
易京旧址在易水东岸,当年公孙瓒困守之地,如今被袁绍派了五百人驻守。
“将军,据斥候回报,易京哨所的袁军多是新招募的士兵,战力不算强。”
参军韩珩策马来到张飞身边,低声汇报着斥候传回的消息,语气带着几分轻松。
张飞点头,却没有放松警惕:“越是看似薄弱的地方,越可能藏着陷阱,不可大意。”
“传令秦武,让他派小队斥候靠近哨所探查,摸清袁军的布防与换岗时间。”
韩珩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传令兵吩咐,传令兵策马朝着前方斥候营的方向奔去。
午时过后,大军行至易水下游的一处河湾,此处树木茂密,便于隐蔽。
张飞下令大军在此休整,骑兵们牵着战马到河边饮水,步兵们则原地坐下休息。
伙夫营的士兵快速支起灶台,烧水煮粮,空气中很快飘起米粥的香气。
就在这时,秦武带着两名斥候策马赶回,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将军,探查清楚了!”
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张飞面前,递上一张手绘的哨所布防图:“易京哨所分三处驻守。”
“东、西、北各有一座哨塔,每座哨塔十人,配备弓弩;中间是主营,驻有四百七十人。”
“袁军的换岗时间是子时与午时,现在刚过午时,下一次换岗要到子时。”
张飞接过布防图,仔细看了片刻,手指在图上的主营位置点了点:“守将是谁?”
“是袁绍麾下的一名校尉,姓王,据说曾是公孙瓒的旧部,后来投降了袁绍。” 秦武回答。
张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叛徒而已,不足为惧。秦武,命你率轻骑斥候营夜袭哨所!”
“子时换岗时动手,先解决哨塔的弓弩手,再突袭主营,务必斩杀王校尉,扫清障碍!”
秦武抱拳应道:“末将遵命!定不辱使命!” 随后转身,召集斥候营的士兵部署任务。
夜幕渐渐降临,易水两岸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易京哨所传来零星的火把光。
轻骑斥候营的三百名士兵已做好准备,他们换上轻便的黑衣,马蹄裹着麻布。
每人手中握着一把短刀,背上背着弩箭,腰间挂着火把与火石,悄无声息地朝着哨所移动。
秦武走在最前方,他熟悉易京的地形,当年曾在此地跟随公孙瓒练兵。
他带着士兵绕到哨所西侧的树林里,此处距离西哨塔最近,且树木茂密,便于隐蔽。
子时将至,哨所内传来一阵喧哗,显然是袁军准备换岗。
秦武对着身边的士兵做了个手势,十名斥候立刻猫着腰,朝着西哨塔摸去。
西哨塔上的袁军士兵正打着哈欠,有的甚至靠在塔壁上睡着了,完全没有察觉危险。
一名斥候悄悄爬上哨塔,手中的短刀快速划过一名袁军的喉咙,袁军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下。
其余斥候趁机涌上哨塔,短短片刻,西哨塔的十名袁军便全部被解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紧接着,东、北两座哨塔也被斥候们以同样的方式拿下,火把光从哨塔上消失。
秦武见哨塔已破,立刻举起手中的短刀,三百名斥候分成十队,朝着主营冲去。
主营内的袁军还在熟睡,有的甚至在梦中打鼾,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斥候们点燃火把,扔进主营的帐篷里,帐篷瞬间燃起大火,火光映红了夜空。
“敌袭!敌袭!” 主营内的袁军终于惊醒,乱作一团,有的连铠甲都来不及穿。
王校尉从帐篷里冲出来,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大声喊道:“慌什么!拿起兵器抵抗!”
可此时的袁军早已军心大乱,面对训练有素的斥候,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秦武策马冲上前,手中的短刀与王校尉的长剑相撞,发出 “叮” 的一声脆响。
王校尉本就心虚,又岂是秦武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便被秦武一刀斩落马下。
“守将已死!降者不杀!” 秦武高声喊道,声音在营内回荡。
袁军士兵见守将已死,纷纷扔下兵器投降,有的甚至跪地求饶,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
不到半个时辰,夜袭便结束,三百名斥候零伤亡,斩杀袁军五十余人,俘虏四百余人。
秦武命人将俘虏绑起来,押往大军休整的河湾,随后派人打扫战场,销毁袁军的旗帜。
天快亮时,秦武带着斥候营返回河湾,向张飞复命:“将军,易京哨所已破!”
“斩杀守将王校尉,俘虏四百余人,缴获弓弩五十张,短刀百余把!”
张飞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干得好!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出发,继续南下!”
清晨的阳光再次洒在易水西岸,北伐大军重新踏上征程,朝着界桥方向前进。
沿途的袁军零散哨所,都被先锋的斥候轻松解决,没有再遇到像样的抵抗。
两日后,大军行至易水与界桥的交汇处,远处的界桥已隐约可见。
张飞勒住缰绳,抬手示意大军停下,目光望向界桥东岸,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只见界桥东岸筑满了营寨,连绵三里,营寨外挖着深深的壕沟,沟内插着尖木。
营寨的旗帜上绣着 “袁” 字,在风中猎猎作响,显然是袁尚的军队。
“将军,袁军的布防比想象中更严密!” 赵云策马来到张飞身边,语气带着几分惊讶。
他指着界桥桥面:“您看,桥面上设满了拒马,拒马之间还站着弓弩手,根本无法通行。”
张飞顺着赵云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界桥的桥面上每隔几步便有一处拒马。
拒马由粗壮的圆木制成,上面缠着铁丝,顶端削尖,足以阻挡骑兵冲锋。
拒马之间,袁军的弓弩手手持长弓,目光警惕地盯着西岸,随时准备放箭。
“派斥候去探查,守桥的将领是谁,有多少兵力。” 张飞下令,声音沉稳。
很快,斥候便传回消息:“将军,守桥的是袁绍麾下的大将文丑,率一万步兵驻守!”
“文丑在营寨内还布置了投石机,若我军强行过桥,恐会遭受重创。”
张飞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文丑乃是袁绍麾下的名将,战力不俗,一万步兵也非小数。
他翻身下马,走到河边,蹲下身子,手指蘸了点河水,感受着水流的速度。
“水流还算平缓,但若从其他地方渡河,袁军的投石机与弓弩手也能覆盖到。” 张飞沉吟道。
赵云与周泰也走到河边,看着眼前的局势,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将军,文丑的步兵擅长防御,硬拼恐难取胜,不如再寻其他渡口?” 周泰提议。
张飞摇头,目光再次望向界桥:“界桥是幽冀咽喉,若绕开此处,会延误战机。”
“而且袁尚的主力就在界桥附近,即便绕开,也会遭遇他的大军,不如在此决一死战!”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眼中闪过一丝悍然:“传令下去,大军在西岸扎营!”
“秦武,你率斥候营继续探查界桥周边的地形,寻找袁军的薄弱之处!”
“赵云、周泰,你们各率所部,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应对袁军的突袭!”
“是!” 众人齐声应道,随后转身,各自去部署任务。
北伐大军开始在易水西岸扎营,士兵们快速搭建帐篷,挖掘壕沟,布置防御工事。
伙夫营的士兵支起灶台,开始准备午饭,空气中再次飘起食物的香气。
而界桥东岸的袁军,似乎也发现了西岸的北伐大军,营寨内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文丑站在营寨的了望塔上,看着西岸的北伐大军,脸色阴沉,他没想到张飞来得这么快。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不许任何人靠近界桥,若有北伐军靠近,直接放箭!” 文丑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