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绯吓了一跳,掀开被子推搡道,“你干什么?我都说不喝了!管我这样的废物做什么,让我去死才好!”
李玉满一手控制住他,另一手端起白瓷碗,仰头饮下一口含在嘴里,对准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吻了下去。
刹绯愣住,直到有药味弥漫开,也只会吞咽。
药滑过味蕾,苦得刹绯直皱眉,却舍不得推开俯下身的人。
最后,刹绯已经会下意识地吸吮,可这一次却没有苦药。
清凉又火热的触感在指尖与脸颊的交界处堆积,李玉满猛然回神。
“刹绯,你对你那未婚妻就这样一往情深?”
李玉满将这些滚烫的泪,理解为刹绯对他未婚妻的忠诚。
刹绯轻轻扫了她一眼,往她怀里靠了靠,“嗯。”
李玉满心情复杂难以言说,帮他将泪拭去。
又沉默了一会,问,“你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妻?”
她竟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仔细想想怪异得很。
李玉满觉得她有必要问清楚,如果刹绯是因她人思念成疾的,那她岂不是自找绿帽?
“……”
?
李玉满又问了一遍,没有回声,低头看。
折腾了一圈的人已经睡着了。
白净的小脸烧得通红,一半被被褥盖着,一半陷在她怀里。
眼睫被泪水打湿成条垂下,上面还挂有泪珠,随着他呼吸轻颤,李玉满看得入神,轻轻抬手碰了碰,引发了一阵猛烈的抖动。
李玉满赶忙轻拍他,“睡吧睡吧。”
刹绯也不知听清没,脸往下转,蹭了蹭似在找满意地方,而后渐渐安静。
只是小嘴高高翘起,看着让人好笑。
睡着了都像似在跟人生气斗嘴。
李玉满浅笑地点了点他的鼻尖。
人安静下来,她才有闲心观察他的眉眼。
已有四年未见,说不想念是不可能的。
刹绯长得不似顾槐眼窝深邃,骨相立体,也不似沈玉尘温润如竹。
他脸很小,两颊包肉,是一张偏圆的少年脸,不显年龄,幼态十足,故而很具有欺骗性。
可惜主人性格骄横,看人总是喜欢用下巴看。
他眼头圆、眼尾却上挑,一双媚眼配上他清纯的脸廓,又纯又欲。
两种矛盾冲突下,会让人一眼便能记住。
刹绯以前总说自己是火热的小狗,可叫李玉满看,分明是一只猫。
一只恃宠而骄的猫。
如今看,李玉满找不出他相较以前有什么变化,可又感觉哪哪都变了。
等人睡熟,李玉满便勾住他的双膝,轻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睡下去,歪头看了眼床边的蜡烛。
预备用内力熄灭的她先一步看到了烛台下的那封又旧又脏,却保持完好的信封。
她刚刚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
所以是开?还是开?
……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李玉满便被怀中的高温烫醒,眯着眼,摸一下他的额头,湿漉漉的同时热度灼手。
“刹绯?”
李玉满瞬间清醒,“刹绯,醒醒!”
“唔……”刹绯只是小声的呜咽了声,神志不清地抓住李玉满,身体小幅度地扭了扭,便没了动静。
这时,在外面准备洗漱的青沅听到动静,问道,“主子,可是醒了?”
“快去将季韵请来!”李玉满扬声道。
“是!”
李玉满声音急切,青沅不敢耽搁,一路跑着将季韵揪了过来。
季韵喘着深气,“见过……”
“别行虚礼了,快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大早上的又烧了起来!”
季韵正介于醒和没醒之间,她的身体醒了,气喘吁吁,脑子却还懵懵的。
闻言,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李玉满在说什么,急忙忙上前。
“怎么会,三更天时不是还煎了一副吗?”
李玉满眉毛都能夹死苍蝇了,深声道,“吃了的。”
季韵把了脉,又掀看眼皮、舌头,最后下定论道,“公子身上恐有暗伤。”
“暗伤?”
昨日见到刹绯时,他被一群三教九流的人围着,那些乌合之众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怎么会被困呢?
李玉满忽地反应过来,她忽视了什么,心头一凛,扒开他的衣物。
季韵急忙转身,避嫌。
“你转什么头呀?看啊!”李玉满道
季韵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王爷莫要为难属下了,公子玉体臣怎敢冒犯,届时若是公子苏醒,这,死要活的……”
还真别说,这真是刹绯能干出来的事。
李玉满沉默了一会,“你说,我做。”
季韵:“能引发高热的,必定不是小创伤。”
李玉满快速地翻开,“他前胸后背、以及腰线都没伤。”
“……那、腿呢?”
李玉满抬眸看了她一眼,季韵好似背上长眼般,主动地迈离床榻。
李玉满放下床纱。
半晌,声音传出,“有。”
“是什么样的伤,剑伤?刀伤?如若看不出是何兵器所伤,还请王爷仔细描述,臣……”
季韵话没说完,李玉满便道,“骑马,擦伤。”
“什么?”
“大腿两侧,兼小腿,一共五处手心大小的外皮被磨掉,简易包扎过,布上无血,不清楚下面有没有脓,但周围完好的皮肤红肿异常。”
李玉满声音冷冷宛若一个没有感情的描述机。
季韵想了想,“能否撕下布块?”
布条好似长在肉中,李玉满手轻颤了一下,若是昨日她还会生气,看了那封信后,便只有心疼。
他来京都是为了找她的……
李玉满盯着伤处,用力。
“可以,但,出血了。”
季韵语速极快道,“有些许血没事,先将布撕下,检查伤口是否有脓,一般发热证明其中必有炎症,需将伤口清洗干净,在上药方可退热。”
李玉满明白,“青沅,备水!”
刹绯烧得比昨日严重,李玉满将伤口清洗了一遍,又敷了药,他都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只会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哼哼。
季韵重新调整了药方,又吃了一日,刹绯才恢复活力。
一恢复,刹绯便重蹈之前,嚷嚷着要出去。
“李玉满,我要走了。”
李玉满淡定地喝着茶,“嗯,听到了,门在那,走吧。”
刹绯鼓着脸,“我说真的,我真要走了。”
“青沅,把门打开。”
“嘎吱”一声,门由里掀开,屋外的寒气窜进来。
刹绯冷得走回来几步,后又觉得没面子,叉腰道,“哼,你就不挽留我吗?”
“本王已经挽留三日了。”
刹绯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哦,这几日确实有亿点点小矫情。
但是他才不要承认自己有错呢!
“那、那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这还真有。
李玉满道,“找到未婚妻后,记得乘船回济州,港口那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直接去就行。”
“我不想听这个!”
刹绯捂住耳朵,跺着小脚跑回来。
“你就不问问我,未婚妻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在京都的职务是什么?”
刹绯鼓圆眼,戳了戳李玉满胸膛,“你怎么都不关心一下的!你前几日哄我上药,还唤我心肝宝贝呢,怎么这些都不问?算哪门子的心肝。”
李玉满无奈摇头,终是顺着他的心意,陪他演。
“那么请问绯少主,你的未婚妻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