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存涯很幸运，在他下海的第一个晚上，遇到了钟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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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帅气的主顾半裸着身子在窗前画画，俞存涯默默收拾一室狼藉。
其实也不难收拾，换一张床单，把垃圾袋带走就好了。
俞存涯穿好来时的蓝白校服，提着系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垃圾袋，站在门边。
他看着窗前的身影，张了好几次口，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那道身影过于专注，仿佛打扰都是一种罪过。
俞存涯只能站在那等。
等到腿都快站麻了，那人才肯施舍过来一点眸光。
想转身倒点水喝的钟虞看见俞存涯时吓了一跳。
很快，他想起来，这是自己今晚的床伴。
他走到饮水机旁边，抽出一次性纸杯，转头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小床伴的脸跟变戏法一样，腾地一下就红了，他紧紧揪着泛白的衣角，声音小得根本听不清。
钟虞抿了口水，走近了些，“什么？”
“钱......您还没给钱。”
钟虞眨了眨眼。
“什么钱？”
小床伴的头越来越低，钟虞看不清他的神情。
“您睡了我，还没给钱。”
钟虞先是愣了下，然后皱起了眉头。
他今晚是怎么把人带回来的？
他想做爱，他最近的床伴约他在酒吧见，等见了面那人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就想跑路。
钟虞拉住他不让他走。
“你拉我做什么？你知道错了没？”
错？什么错？
钟虞摇摇头，“不知道。”
那人好像更生气了，“那你拉我做什么？松手！”
“我想做爱。”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钟虞听不清那些人说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呵！”那人冷笑一声，撸起袖子，钟虞立刻松开了，连忙补了一句，“你答应了的。”
钟虞不喜欢临时换人，而且也不喜欢在酒吧里找人。
所以，如果可以——
“做做做，你精虫上脑啊你，反正你谁都行，跟他睡去吧。”
看着眼前等他给钱的小鸭子，钟虞终于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
他就说，那人怎么会好心介绍床伴给他。
“多少钱？”
小鸭子终于肯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啊？”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了解行情。
钟虞打通了前任床伴的电话，“你给我介绍的人，我该给他多少钱？”
“艹！你还真睡了？！你个王八蛋，我们完了！嘟——嘟——嘟——”
房间越发安静。
“先生，我明早还有课，我可以先加一下您的联系方式吗？等之后您确定了价格再把钱转给我。”
小床伴很乖，钟虞下意识点点头，可很快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还在上学？”
“是的。”
钟虞紧紧盯着他校服上的校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以为那只是个人爱好，“几年级？”
小床伴愣了下，“高三，您放心，我已经成年了，没有骗您。”
高三啊......幸好成年了。
钟虞看着过于青嫩的小床伴，不免有些愧疚，“你很缺钱？”
“......嗯。”
“你会做家务吗？”
“会的。”
“我会把你这一晚的钱补上，好好上学，以后别做这个了，我雇你做小时工，钱不会比这个少。”
*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钟虞看着眼前已经褪去当年青涩的俞存涯，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