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酷暑,喜服本也不是繁琐衣物,钟虞给闻人仄穿戴好,正合适。
一身大红喜服,上绣金丝祥云,腰配流苏金缕玉銙带,衬得他身段纤细,风流动人。
钟虞看得入了神,喃喃道,“你穿红色很好看。”
闻人仄抬眸望过来,眼波流转,潋滟勾人,“你喜欢,那我以后多穿红衣。”
“好。”但他应该看不到了。钟虞刚要换上自己的喜服,就被闻人仄按住,“我来。”
闻人仄也许不曾做过这些伺候人的活,手上显得笨拙,但也算磕磕绊绊地做完了。
钟虞低头,闻人仄正给他系束带,他能看到修长白皙的脖颈,以及那温柔认真的眉眼。
闻人仄拍了两下束带,轻呼了口气,“穿好了。”
接着,他抬起头,退后几步,眼中掠过一抹惊艳,两人的喜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穿在钟虞身上是不一样的味道。
翩翩公子,神采英拔。
闻人仄不由心动神驰,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独占欲来,“早知道就把喜服弄得难看些了。”
“嗯?”
“不想你这副样子被别人看见。”
钟虞打量了自己这一身,没什么太大感觉,觉得和以往那些衣物无甚差别,他只觉得穿在闻人仄身上才无愧于它的贵重。
闻人仄面上的苦恼和酸意一点儿也掩饰不住,钟虞忍住笑,故作疑惑,“这束带系得好像有些紧了,有点儿喘不过气。”
闻人仄信了,他以为是自己没经验,走近,摸上束带,拉了下,“还好啊,不紧——”
他左手腕被掐住,接着整个人就被锢着腰落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黑色的发丝在空中飘荡着纠缠到了一起。
闻人仄上半身微微后仰,右手顺势环上钟虞的背部,贴近了些,嗔怪道,“你又诓我?”
钟虞宠溺地笑着,“是你太好骗了。”
闻人仄搂上他的脖子,又乖又软,“只有你。”
因为是你,我才会没有防备。
钟虞听懂了,笑容僵了一瞬,心里钝痛起来,他把人紧紧搂住,幻想着明日永远也不会到来。
农历六月初五,宜会亲,宜嫁娶。
钟虞从青霞山庄出发,一路吹吹打打,锣鼓喧天。
到了济世谷,三声炮响,鼓乐齐鸣,钟虞骑马进谷迎亲。
按照惯例,本应是迎人入轿,但两人都是男子,江湖儿女也并不过分注重这些细枝末节,最终是两人共骑一马,闻人仄在前,钟虞在后,他们从谷里冲出来,将一干人等甩在身后,听着身后的叫喊,闻人仄回头,放肆又畅快地吻上了钟虞。
很快,就回到了青霞山庄,后面的人还没追上来,两人在朱红大门前停住了。
门口值守的弟子看见只有他俩,惊讶地问道,“少庄主,其他师兄师姐呢?”
钟虞这时仿佛才意识到刚刚有多不合礼数,摸摸鼻子,“他们还在后面,很快就到。”
感受着怀里的重量,他没提这人撺掇他扔下旁人这一茬,只是又贴近了些,支撑着他,“困了?昨夜几时睡的?”
闻人仄半阖着眼,他昨夜太兴奋了,根本就没睡,但这话可不能说,钟虞昨夜走时还叮嘱他早点儿睡来着,“不记得了,困,借我靠会儿。”
天色蒙蒙,太阳刚出来一点儿,钟虞有些唏嘘。
别人都是晨时迎亲,黄昏拜堂。
偏偏他们,一应仪式都简化了,看起来敷衍得很。
也是,这场大婚本也不是为了成婚。
也许,只有他和阿泽当真了吧。
钟虞抱着人,牵着缰绳在大门徘徊,他从敞开的朱红大门往里看,到处是红灯笼和喜字,红绸随风舞动,却安静地有些寂寥。
这时,身后迎亲的人终于追了上来,喧闹声又充斥了这一方天地。
这时,门内也恰好走出一人,是窦飞鸿贴身的人,神情严肃,“少庄主,吉时已到,该拜堂了。”